“小姐說哪裡話,夫人不也時常惦念著,還說過幾日便來看你和小小姐呢。”
黃媽媽自然是捻好聽的說,坐月子的女人哭不得累不得,這情緒更是受不得影響,若是不好生調理著,那可是會害了女人的一輩子。
房門“吱嘎”一聲開啟,英兒迎了出來,喚了聲“小姐”,便扶著錦雯的另一隻手臂,芳兒連忙將被子給理好,又檢察窗戶是否給關嚴了,不能讓風給漏進來,涼了小姐和小小姐。
“囡囡睡了嗎?”
錦雯坐在了軟榻上,背後枕了個大棉枕,芳兒又為她蓋上一層軟被,一切妥當後,才又疊手站在了一旁。
“奶媽剛餵過孩子,現下就睡在西暖閣裡。”
英兒答道,隨手又遞上一杯熱茶給錦雯暖暖身子。
“你們倆在外守著吧,我有事和黃媽媽說。”
錦雯喝了口茶水,卻還是將杯盞捧在手中暖著,雖已是開春了,可她還是覺著冷,或許只有手中把握住的溫暖才能帶給她唯一的真實。
英兒與芳兒對視一眼,都低聲應是,垂首退了出去。
直到那木門重又合上,錦雯才收回視線,將黃媽媽喚到身邊坐著,漠落的目光緩緩凝在了杯盞上的一尾紅魚之上,半晌,才緩緩開口,只是那聲音飄渺地好似雲煙,“媽媽給母親捎個信去,讓她這段日子別來文府,我有人照料著,吃穿不愁,好得很!”
眼前的境況怎麼能讓孃家人知道呢?莫說她的自尊心過不去,真要鬧僵起來,兩家人的關係可不就給斷送了?
這一點,錦雯自然看得到。
當初父親千方百計地要將她嫁到文府是為了什麼,錦雯不會不知,沒有公公的提攜,父親也做不到如今的正四品太常寺少卿,雖然是個閒職,但到底還是有幾分風光,雖然近幾年沒有升遷變故,但穩穩地做到致仕歸田,再拿一份豐厚的奉祿自然也是沒有大礙的。
在婆家不得勢,孃家便是她最大的依仗,她不想因為衝動妄為,而毀了她這麼多年辛苦得到的一切。
更何況,她現在還不是一個人,她要為女兒考慮,女兒就是她的將來和希望。
只要她安守本分,只要囡囡能夠健康長大,生為文家的女兒,將來也一定會得個美好的姻緣,不再像她一般。
“小姐,你這般……夫人知道了該有多心疼啊!”
錦雯說的這話自然不是真的,可黃媽媽聽來也只有無盡的心酸。
或許,當年老爺沒有意外地救下姑爺,沒有成就與文家的這段姻緣,依小姐的品貌與心性,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嫁了,今日又何致這般境地?
“所以,便更不能讓她知道!”
錦雯搖了搖頭,面色哀慼,她不想破壞母親心目中美好的願望和暢想,好夢不在,也是她一個人的事,何故將所有人都拉入這個惡夢中來?
“姑爺也忒狠心了,除了當時小姐生產之時便再也沒有來過,枉自小姐對他痴心一片,還處處為他打算,真是瞎了眼!”
黃媽媽氣憤地咬緊了牙,原本夫人也是看著文清遠老實好拿捏,哪知這男人是個軟骨頭,便連自家妻兒也護之不到,凡事讓文夫人牽著鼻子走,真正是窩囊透頂!
“算了,他從來也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
錦雯無謂地搖了搖頭,文清遠是靠不住的,或者關鍵時候,他連自身都難保吧,不然又怎麼會對文夫人言聽計從。
她心中擔心的是女兒,囡囡出生也有半月了,文家的祖譜沒上,連個正名也沒有,所以她哪怕忍氣吞聲受盡委屈,也不能有絲毫怨言,一切要以女兒為重。
“好了,我乏了,媽媽你先退下吧。”
錦雯揮了揮手,沉沉地閉上了眼。
黃媽媽一出了屋門,便沉下了臉,今兒她讓春杏去府裡打探了一陣,塞了不少好處,才從一個小丫鬟嘴裡探聽到一些訊息,只是為了怕小姐動怒傷心,她才沒有告知。
就說原本文夫人對自家小姐說不上好,但明面上大抵也過得去,哪能像如今這般,一生了孩子便遣去了小苑落裡待著,連老爺也沒有再過問,如今細細一問,才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小丫鬟說得也不多,但大致露了口風,說是前段日子世子妃回孃家了,在文夫人面前抱怨了一通,還狠狠地發了脾氣,說到底還是因為陸家嫁到王府的世子側妃惹的禍。
這樣說來,黃媽媽便全明白了,敢情文夫人這是將女兒在王府受的委屈遷怒到自家小姐身上,小姐何其委屈,還要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