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鄉)
已近千嶂山山腳,如問天山莊那般粉牆黛瓦的徽州建築不再隨處可見,民居多築鳥頭門,屋瓦呈青黑,屋簷高挑分兩層,住宅以紅白相間的色澤為主,風格嚴整開朗,到似入了唐代。
雲深鄉是一個小地方,此處亭臺樓閣大多舒展樸實,房屋都以中軸線左右對稱。裴勿笑一行打算今日在這兒的客棧落腳,養足精神為明天登臨千嶂山做好準備。
“八寶,子欽兄與曾姑娘的家鄉即在離這兒不遠的雲水鄉,你若真能找著青青草,我便快馬加鞭替你親自送至他們家中。”雷風曦知道她心裡記掛著那對天人永隔的伴侶。
“那你豈不是又要連夜趕路?這樣不會很累嗎?”裴勿笑不想他來回奔波,託人送去也行。
“青青草如此貴重,交付他人之手總歸不妥。”莫北辰來回晃著椅腳,出眾儀表帶著年輕的笑,“你還怕風曦哥他體力不支?”
“說來……同為將軍,你與百里胥完全兩個級別。”齊穆袖忍不住調侃起“驍勇少將軍”,“瞧瞧人家那氣度,那架勢,那眼神……強攻!”
裴勿笑也來了勁,堆滿笑意地附和道,“是呀,原來那才叫久經沙場的將領!可惜人家已有妻室了。”
雷風曦臉上表情變得極不自然。
“八寶,你們‘阿風’吃醋了。”齊穆袖幸災樂禍地掩嘴。
莫北辰也不好意思地將眼神移至桌底,隨後偷笑,“風曦哥,大哥他方巧也會逗留濱椿湖幾日,可以在那兒過珣陽夜吧?”
“莫莊主不回問天山莊了麼?”雷風曦不由詫異,轉念想來莫止淵哪裡得的了閒暇。
“嗯,聽說他從綰仙國回來後遇上些事。”莫北辰說到這時臉色變了變,心中思量起往事,神情不免渙散。
裴勿笑擔憂地在他眼前晃晃手,“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莫北辰有些心虛地回神,迎上少女茉莉花般淡雅的臉,“我……我可沒在胡思亂想!”
“……你是不是到青春期了?”
雷風曦挑了挑眉,“八寶,你可提醒我了,珣陽夜那日正是咱們莫二少的生辰吧?”
“嗯。”莫北辰俊臉攀上紅霞,“你們不用擔心孃親他們,六星護中有三人如今皆在問天山莊,定然不會出事。”
裴勿笑聽後點點頭,繼而笑開,“既然是生日,那當然要慶祝,看在你平日對我還不錯份上,到時我再送你一份禮物,夠上道吧?”
莫北辰心中竊喜,又不願表的太明,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好!一言為定。”
紅裝少女環起雙臂,眼神不時往窗外飄去,“阿風,你說戰小哥與那時一樣……是……?”
“應當如何形容……才好。”雷風曦也看向屋外,心不在焉的語氣中盈滿哀痛,“怨蒼天兮,不許皓首……”
明月當窗,滿天星斗之下她看見戰澤封一人背身站於河旁,手中緊緊握劍永不鬆開,黑衣在風裡抖動。他總是酷的一個人留於他們棄情絕愛的背影,明明他們是整體,他卻總有一塊自留地。
裴勿笑在視窗遠遠地望他,他們之間無法跨越這空間。但豈能在這當口就放棄?戰澤封都說了願意陪自己去黑煞國,即使時間不夠,他還是對她許下諾言。她該要好好利用這些時日。
月光太亮,他稍眯一下俊冷雙眸,伸出已痊癒的左手看了一眼,這一眼卻如同不再將生死看透,千里流雲盡寫滄桑,戰澤封仰望雲月,心中自曉不可道別,因這一別許是聚無二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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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鎏金卻被層層森綠遮去,寒煙如幕,白氣亂飄矇住人們雙眼,千嶂山瘴氣極重,根據裴勿笑的自然常識她只知道山中若存瘴氣,多半是因氣候溼熱且動物屍體無人處理而形成的,有這樣惡濁之氣的山體常常溪水腥穢,人受著瘴氣就會生病。
好在紅蝶國十分奇妙,神醫們早已研製出可有效抵禦這千嶂山毒氣的藥物,只需日夜服下,用口罩稍作避諱,大多數人皆可無礙。
她背起民族風小包,笑吟吟地大步跟在戰澤封身後。
“八寶,你今兒個怎麼這麼歡喜?”莫北辰見她半張小臉被口罩遮去,卻仍是擋不住眼中光彩,如有灼灼曼妙的桃花。
“不打起精神怎麼找著青青草?況且不是說千嶂山有山神?”
齊穆袖笑如身間銀鈴,“沒錯,我和八寶怎麼說也是那神隱聖女,跟他說不定是本家。”
“雖說翻越千嶂山不是件難事,可如今咱們是要尋找珍寶,且越往上走越容易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