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兒怎麼看這件事?”
“假如幕後是與蘇府結怨的世家大族,那還不必太擔心。但假如是那人想籍此擊潰蘇家,我們就只能削減蘇家的利益範圍,以求安全。”
“這件事,與蕭門有牽扯嗎?”
“沒有。”
“那麼皇帝為何會突然提出武林盟主的要求?”
“這個,我們以為應該是聲東擊西之計。”
“聲東擊西?”女人略沉吟片刻,又抬頭問道,“這兩個月來,蕭兒身邊沒有尾巴出現嗎?”
“沒有。夫人,難道您擔心他會對付蕭?”
“如果他懷疑蕭兒逃婚一事,那就可能把對蕭門的怒氣全部撒到蕭兒身上。菘陵鹽礦的事已經底定,他的人手可以抽出來了。對外界來說,蕭兒目前是獨自一人的,要對付他,現在是最好機會。”
“夫人,請您放心吧,我們也考慮到這點了,蕭隱蔽得很好,對方連找到他都難,更別提還想對他不利。而且據我們的調查,目前除了蕭門的人在名義上追蹤他之外,沒有別的動靜。”
蘇寄寧話音甫落,他輕鬆的臉色陡然改變。因為西去的那條街上走來了一列人馬,很明顯是菘陵刺史的儀仗,是蘇寄寧如今需要再三登門拜訪才得見的人物。
“這是,衝著你們蘇府來的?”
“看來是這樣。”
“——你去吧。”
看一眼女人冷然的側臉,蘇寄寧無聲地收回視線,拱手道。
“那麼夫人,寄寧就先行告辭了,此番多謝夫人相助。”
“無需客氣。”
女人淡淡地應一聲,依舊看著窗外。
蘇寄寧抬起頭,轉身走出雅閣。
菘陵刺史李贛是個清廉的人,當然,清廉並不代表他是個會頑固地對抗官場潛規則的人,他實在是非常的圓滑,圓滑到不讓自己因為清廉與才幹而被人排擠。不過在朝廷裡做事,想處處討好是不可能的,李贛只能讓自己與多數人相處和諧,但他總會得罪一些人的。
所以,他才會成為一個月前新上任的菘陵刺史。
這是個麻煩的差事!
在接到弘光帝這項任命的時候,李贛就嗅出了一絲不尋常。
誰都知道鹽業帶給蘇府多大的財富,誰都知道蘇府在菘陵的勢力,因此以往會被派往菘陵的地方長官多是處於權力中間層的皇室子弟。嚴格地講,朝廷並不指望這些皇族會怎樣卓越地治理菘陵,只要保持這裡的安定就很可以了,畢竟蘇府,還是很有能力的。
可是他李贛,弘光帝理當清楚自己各方面能力的。
為什麼呢?就算是要安撫那個因為被他得罪而在朝堂上大肆彈劾他的齊國公顧況的二弟,也不該是派往菘陵啊?北方與燕國相接的麗州,南方今年歉收的房州,還有西邊的鄴州,把他派往這些地方不是更好嗎?
答案很快揭曉了。
他初到菘陵,還沒來得及熟悉菘陵的情況,蘇府掌管的菘陵鹽礦就出事了。而他的身邊,也出現了弘光帝真正的心腹——密衛。
那個看似謙和君子的男人告訴了他皇帝的目的,當然,李贛知道那肯定只是一部分而已,他這菘陵刺史要做的,就是讓皇帝順利達成目的。
“寄寧見過李大人,久仰大人賢名,今日蒞臨寒舍,真是我蘇府的榮幸。”
溫雅的聲音一如往常般謙和而高貴,絲毫聽不出半點異樣的情緒。李贛看著面前這聞名昭國的蘇家長孫,輕輕笑道。
“蘇大公子客氣了,李某早聞蘇大公子一表人才,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大人過獎,寄寧愧不敢當。大人裡面請!”
“那就叨擾了!只是李某此番為公幹而來,蘇三爺的案子已經鬧到聖上跟前去了,李某奉命前來徹查貴莊近年來對菘陵鹽礦的監管情況,不敢懈怠,得罪之處,還請蘇大公子多多包涵。”
“大人如此說,真叫寄寧惶恐。鹽礦之事,確有我蘇府管理不力之處,只是疫病乃天災,由此帶來的礦工與鹽梟的騷亂,實在是我蘇府難以控制的,才令菘陵鹽礦演變成如今狀況。寄寧企盼大人能將此情上達天聽,冀望聖上或有所寬宥,我蘇家定然感激不盡。”
呵,不愧是蘇老太爺親自栽培的繼承人,說話滴水不漏!
李贛不動聲色地看看這在短短几日內整頓得井然有序的蘇氏鹽莊,這就是皇帝要的“金礦”。可是蘇家,肯給麼?
拱拱手,李贛微微笑道。
“蘇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