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明著搜捕我們。”
陳良道的分析十分中肯,從京城匆匆趕來,較為平常地接受了沈燏遺命的沈珈皺了皺眉,道。
“要擁立王妃,須得長期謀劃。眼下我們可以抹去痕跡,藏匿起來,但是王妃必須回京面對聖上,誰也無法保證聖上不會暗中對王妃下毒手。”
書房裡一片沉默。的確,對弘光帝來說,把東靜王帶來的所有影響全部剷除,無疑是去根的最好方法,一如他乾脆地派密衛殺死沈燏。
“我上呈了兩份摺子,其中一份是給太后的。我對孟太后有所瞭解,不管怎樣,燏是她的兒子,就算她放棄燏,但不見得會狠心連燏的子嗣都要殺死。”
綠岫環視眾人一眼,繼續道。
“而且言辭中透露出擔心因為燏亡故帶來的生活上的衰敗,這一點應該能激發太后的憐憫,也多多少少能讓弘光帝對我放心吧。”
大家對視一眼,這份摺子會有用,但一個習慣於猜疑的皇帝的心思,又能有幾分把握?
蕭澤側眼看看身邊不自覺地絞著手指的蘭塵,眉又皺得緊緊的了,等會兒,又該拿手不停地去撫了吧。
真是,總是把眉皺疼了都不知道!
收回目光,蕭澤看向綠岫。
“王妃。倘若您的孩子是女兒的話,那麼,母子應該都能平安吧。”
綠岫不覺一怔,隨即明白了蕭澤的意思。
眾人的視線頓時都集中到她身上,連蘭塵也是嘴唇動了動,沒說話,只把目光挪開了。
綠岫笑了出來,虛浮的笑容掛在唇角,她淡淡掃過這書房裡的每一個人。
“可以。不過這樣的話,就不能離京城太近,而且要提前產期。宮裡頭早就知道預產期了,他們會做好安排,我們想動手腳都動不成。”
得到綠岫的同意,他們便謀劃起來。
這是一批善於佈置的人,他們對這昭國瞭如指掌,根據綠岫的預產期,他們很快安排好了一切,而偷天換日的地點就選在了玉陽縣。
來的欽差是內閣學士孟栩,這個任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幸而他們該撤走的人都已撤走了,臨海水師都尉、禁軍都尉率領屬下將官將孟栩接入行營。陳良道是沈燏請來的幕僚,弘光帝一直沒有給予他實際職務,因此無權面見欽差,便留在書房中等待欽差召見。
孟栩沒有見他,他先來拜見了綠岫。於禮,這自然更說得過去。
“下官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孟大人多禮,請起。”
“謝王妃。”
在下首落了座,孟栩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綠岫。年初的婚禮上。他就曾見過這位讓人好奇的女子。那時只覺得看著倒是位頗有擔當的絕世美人,今日再見,她依然美麗,不是尋常世家女子的嬌弱華貴,而是另有種倔強得彷彿高高在上的美,臉色不好,一雙眼睛卻炯然地回視著別人看過來的目光。
“王爺之事,還請王妃節哀順便!”
綠岫輕輕地點點頭,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紅榴調製的養身茶,這才慢慢道。
“孟大人,太后怎麼說?”
“太后深為悲痛,並殷切期待王妃平安回京。”
“真的嗎?”
“是,下官不敢妄語。”
聽到這句話,綠岫低低嘆息一聲,眸子裡的光黯淡下來。
“孟大人,王爺已去,留下我們母子,你說,我們可還能長居京都?”
“王妃何出此言?王爺雖已故去,但您貴為東靜王妃,小世子更可襲東靜王爵位,當然可長居京都。更何況王妃在王爺去後,力挽狂瀾。竟派兵拿下天龍海峽,讓東月國聞風喪膽,此等功績,當為巾幗之榮!想必京中現在已廣為流傳王妃之智勇,此亦東靜王府之榮!”
“別瞞我,孟大人。我雖長於民間,但京裡頭的事多少還是知道的。王爺不在,單我一個前南安王棄女,故東靜王之妃,就算滅了東月國又如何?一年,兩年。十年,我能保得東靜王府多久不衰落?王爺生前雖留有一筆不菲的財富,可京城權貴何其多?孟大人,我們母子,我的孩兒,真可得保一方安寧天地?你是燏的親侄兒,燏常說你是最為清明的一個人,你說,可以麼?”
孟栩緩緩拱手為禮,避開綠岫直直的視線。
“王妃多慮了,有聖上和太后在,王妃與小世子何愁不得安寧?”
“……聖上麼?太后麼?”
彷彿激動被安撫了似的,綠岫閉一閉眼睛,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