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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殘陽如血,這其實是個過於殘酷的形容詞。

在杜長義回淥州後第十日的傍晚,隨風小築裡,蘭塵和平時也一身男裝的綠岫坐在嫣然池邊的柳樹下,遠處玉涼亭那兒,蕭澤正與漣叔過招。

這兩人,若說從前見面必交手是因為少年時代蕭澤頑皮給自己惹的禍,那麼現在,好像就是漣叔許久沒與人對敵,抓到機會就想找高手磨磨刀的緣故。

而蕭澤,也樂意奉陪。

身為門外漢,蘭塵當然看不出兩人招式間的凌厲。劉若風站在一邊,雙手緊緊抱胸。

這兩個人過招,只可用一個“快”字形容。電光火石之間,已是數十個回合,而不等別人有審視的機會,刀劍相擊的清脆聲音又在瞬間響起。

漣叔曾為殺手,他的武術,就以最簡單最有效的攻擊取人性命為目的。而蕭澤在面對這樣的敵手時也決不含糊,他的武功,不是隻在演武場上一招一式地學出來的,與人真刀真劍地對陣,是他從小最豐富的經歷。

至於所謂防身,沒什麼可說的,最好的防守是打倒對方,令對方再沒有能力可以攻擊自己。

撐著下巴閒閒地看著,蘭塵忽然想起了去年冬天跟蕭澤去飛雲山莊參加的那場婚禮。不,與其說婚禮,不如說是變相的武林大會也許更合適。那時,有所圖謀的蕭澤只上場跟一個武林大前輩比了一場,最後還給人兩掌拍了下去。現在回想起來,好像蕭澤從那之後,練武倒是比從前勤了。

呵,果然還是感覺到壓力了麼?

蕭澤這人啊,其實某些時候的自尊心還是滿強的嘛。

“蘭姐姐。”

綠岫突然輕聲喚著,蘭塵應了一聲。

“嗯,怎麼啦?”

“杜將軍邀我去他的帳下從軍。”

“哦,啊——從軍?”

蘭塵回過神來,她坐直身體看向綠岫。

“是的,杜將軍說,他可以安排我在他的軍中任幕僚,並同意讓漣叔和劉若風跟著我一起——姐姐,我想去。”

綠岫此刻的神情就和她在杜長義的集會上一樣沉穩、冷靜,大概在告訴蘭塵這件事之前,她已經慎重思考過了。可以說,她現在只是把自己做好的決定說給蘭塵聽而已。

進入軍隊不是蘭塵所期望的,當然,蘭塵可以阻止,綠岫也應該會聽的。但這就意味著蘭塵剝奪了綠岫決定的權力與能力,其可能的後果是極糟糕的。

“能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軍隊是關鍵,如果我能掌握軍隊,最終才可以實現我的復仇計劃。”

“可是你也知道,戰爭會讓人瘋狂的。”

“我不是好戰的屠夫。”

“這世上沒有天生的屠夫,經歷過戰場上那種瘋狂殺戮的人會有三種反應:一種是從此極度厭惡殺戮,精神上留下創傷;一種是從此變得嗜血,把殺人視為尋常事;還有一種……”

蘭塵說得非常緩慢,綠岫打斷蘭塵的話。

“我會是第三種,即使已經被血弄髒了手,可是絕不會允許自己肆意奪取人的性命。姐姐,我絕對會是這一種——馮家莊的那片墓地,我永遠都記得!”

這句話說出來,蘭塵便知道自己再不能勸什麼了。她素來不會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即使事關生死,她最多最多,就只能做到把一切都剖析得清清楚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各人站在各自的視窗,這種事總是說不清的。

高手過招,往往難於分出勝負。

這並不是說就沒有差別了,差別在真正生死搏擊的時候便會明白地現出來,目前漣叔和蕭澤都不過是在訓練自己,所以打到天黑時,蘭塵便會提醒蕭澤,他們該回蕭門去了。

很給蘭塵面子的,雙方立時分開。

告別綠岫、漣叔和寂筠他們,蕭澤帶蘭塵從側門離去。

隨風小築借給綠岫很有幾個月了,這期間,蘭塵跟蕭澤都沒有在隨風小築裡留宿過。而除了蕭遠山兄弟不在外,蕭翼、蕭寂筠等人都還各司其職,與綠岫、漣叔和後來加入的劉若風相處得倒也平淡。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擾。從這一層上說,隨風小築還依然是個秘密。

“蘭塵?怎麼啦,你心事重重的?”

“杜長義請綠岫去做幕僚。”

“……軍中之事,綠岫恐怕還難以勝任吧。”

“是見習的,杜長義想栽培綠岫。”

“……你不樂意嗎?”

“說不上來。”

“那麼就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