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姑娘不必多禮。”年輕人含笑點點頭,很嫻熟地摸著馬頭讓它安靜下來。
“救命之恩無以為謝,敢問公子大名?他日若有幸,蘭塵一定回報。”
“蘭塵?是你的名字嗎?”
年輕人顯然不在意小女子的報恩之言,他感興趣的是蘭塵和這匹馬。
看這姑娘那身稱不上高階的衣裳以及素淨的裝扮,跟這匹馬的名貴與裝飾的奢華,好像聯絡不起來呀,更何況還是在失控的馬背上……
“是,我的名字叫蘭塵。”
微微一欠身,蘭塵表情淡然地把年輕人身後那文人模樣的長髯中年男子審視的目光,還有另兩個護衛模樣的青年滿臉戒備的神色接下。她不在意陌生人的懷疑,但是出於安全考慮,她還是儘快離開這裡比較好。
“恕在下無禮,我見姑娘好像不會騎馬,怎麼會被這失控的馬帶著狂奔呢?還是在永清路上。這馬,倒是匹上等的良駒,鞍具也很精良講究啊。”
“嗯,這個嘛……”
蘭塵覺得好像不能說實話,年輕人雖是救命恩人,也不像紈絝子弟,但看他衣飾頗有些講究,又是坐著馬車走在這條道上,想必也是貴家公子了。若被他曉得是因為襲擊了刺史的色狼兒子,誰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
笑一笑,蘭塵躬身道:“抱歉,這個是有很多原因的,我也不便解釋給公子聽,只是救命之恩,蘭塵銘記於心,冀望來日可以報答。”
“姑娘客氣了,在下救姑娘只是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年輕人都這麼說了,蘭塵也不多話。只是想起寓言中獅子和老鼠的故事,蘭塵淡然笑了一下,垂眸道。
“多謝公子,那麼我就此告辭了,希望後會有期。”
說罷,蘭塵轉身便走,年輕人在稍稍的訝異後叫住她。
“蘭姑娘,你的馬。”
“哦,不用了,這原本也不是我的馬,公子若不嫌棄,就給……啊!麻煩您就給放在這裡吧,自會有人將它尋回去的。”
其實見那年輕人像是個愛馬的,蘭塵差點就想借花獻佛把這良駒讓年輕人牽走算了,幸虧猛然記起是那肥男的馬。如果這年輕人的家世敵不過淥州刺史,他日說不定就會給救命恩人惹來禍端,還是罷了。
這裡離蘇家已沒有多遠,離剛才打架的地方也不遠,蘭塵加快腳步。她把刺史的兒子踢得夠狠,要是被他們的家丁找上,就死定了。
被留在原地的年輕人看向蘭塵匆忙離去的背影,四周靜悄悄的,年輕人突然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長髯的中年男子皺眉瞅一眼那匹馬,輕聲道。
“三爺,那女子,很可疑。”
“哈哈哈,是很可疑。”年輕人朗然地笑了出來,他輕輕拍一拍馬頭,命駕車的侍從除下那幅雕金綴銀的鞍具直接丟進河裡,馬則放其自由離去。“不過放心吧,陳先生,本王敢斷言,此可疑定非彼可疑。”
“可是爺,對您這樣的人而言,世上沒有什麼巧遇。我們離開臨海也有多日,情況倘若有變,這趟回程就危 3ǔωω。cōm險了。”
被主子尊稱為“先生”的陳良道依舊皺眉,年輕人頓一頓正要掀開車簾的手,輕笑兩聲。
“呵,說得也是。”
“爺,萬萬不可大意,此番行事比戰場更險惡。”
馬車重又起步,年輕人的臉色帶上幾分冷肅。
“……你放心,這種事,本王比你清楚。”
“是。”
陳良道不再說話,他知道年輕人的決斷力,那是無須他多言的,也正是他選擇了輔佐這個人的緣故之一。現在,他只需要安靜,讓閉上了眼睛的年輕人,可以好好考慮離開淥州以後的事。
他自己也要再細細謀劃才行,己方的勢力被擠壓在臨海這麼個偏僻地方,是最大的不利。雖然主子有外在的赫赫威名,但想跟那人鬥,他們目前的勝算還是太小了!
也許是此行非常順利地達成了目的的緣故,年輕人並沒有立刻進入他縝密的思緒。剛才的事情,令他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縱馬北疆的那些歲月。
說多年,其實並不久遠,只因為這幾年被拘禁得如此沉悶,看多了那些要叫人百般猜測的低眉順眼,那種愜意,就彷彿是太過遙遠的從前了。
那時,他還不必擔心自己安身立命的問題,只管盡情地享受沙場點兵的豪邁,盡情地說笑,盡情地與各種人交遊。遇見的多少陌生男女,都跟這叫蘭塵的姑娘一樣會自然地面對他,會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