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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記得以前看過了方苞寫的獄中雜記》,文中說大牢裡最可怕的是瘟疫。一個牢房裡有幾十個犯人,人擠人地睡在一起。有的人半夜發病死了,早上才發現。跟他睡在一起的人,等於跟死人抵足而眠地過了一夜。

想起來就恐怖。還好,我被關在單人牢房中,不用跟別的犯人關在一起。不過,夏天是瘟疫高發期,主要是各種腸道傳染病。牢裡的食物多半不潔,我不想因吃了牢裡的飯菜而得上瘟疫。

那聞上去就餿爛的飯菜,就算餓死了也不吃。餓死也比上吐下瀉地噁心死強。

第一天沒人理我,女牢頭只是默默地把我動都沒動過的飯菜端走。

第二天也沒人理我。

第三天我被提審了。

我渾身發軟地跟著獄卒來到刑部大堂。沒用獄卒吆喝我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因為我實在沒力氣站在堂上。三天沒吃飯的感覺跟快死了差不多,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餓得厲害時,也曾想過伸手拿地上破盤子裡那發黑的窩頭,可一想到這個年代沒有抗生素,得了痢疾,就等於判了死刑,還是忍住了。

我賭那些阿哥們沒有折磨夠我,不會讓我就這麼餓死。可事實是,這三天根本沒人來理我,也根沒人管我吃沒吃飯。

我餓得頭暈眼花,除了看到那塊高懸的光明正大匾外,根本沒看清堂上的擺設,只記得很高大氣派。兩旁站著成排的衙役,每人手裡都拿著殺威棒,整齊劃一。

前面正中那張碩大的桌子後面坐著的是我家胤禟。旁邊站著一個魁梧的大漢,不遠處坐著一個手握毛筆,隨時準備記錄的書吏。那大漢鬍子拉茬的,不過,他的那雙眼中,卻精光閃爍。是胤禟的手下嗎?印象裡沒見過這麼個人。

從我這個角度看,胤禟高高在上,本就英俊的容貌,配上全套的朝服官帽,英挺俊美有如神祇。本來可以與他比肩而立的我,此時卻蓬頭垢面,精神委靡。

我頗有些自慚形穢,不過,還是高高抬起頭,凝視著他。今天是場硬仗,怎可就此服輸?

胤禟府視著堂下的我,微蹙了蹙眉頭,他開口道:“聽說你這有三天都不肯吃飯?你是想絕食而死麼?”

絕食而死?我笑,搖頭說道:“我還不想這麼③üww。сōm快死。” 聲音沙啞,有若蚊蚋。雖然沒有多少力氣,可我仍堅持把話說完:“再說,想死有一百種法子,絕食是最跟自己過不去的死法。”

胤禟聽了,那好看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他問道:“那你是為什麼不吃飯?”

我說道:“那樣的飯,吃了,會生病!”

“那你寧願餓死?”胤禟又蹙起了眉,似是十分不認同我的想法。

“餓死起碼是乾乾淨淨的。吐洩而死,太噁心!”我軟弱無力卻堅決地說道。

胤禟點點頭,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思索著道:“在牢裡還保有大家閨秀的作派,委實不易。不過,盜寶可不是大家閨秀應有的作派!”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似是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沒有盜寶!”我回答得很乾脆。

“哦?”胤禟眼裡有隱隱的怒氣,他從桌上拿起一樣東西,舉在手裡問我:“那你能告訴我,爺府裡的這個東西是怎麼到了你的行禮裡的?”

什麼東西?我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了口涼氣。是那把我從他的藏寶密室中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我當初是想用來防身的,卻沒想到會被他抓住把柄。

“說,劉春桃在哪裡?”他的聲音忽然轉為嚴厲,面色冷得厲害。

我心中一顫,卻強撐著道:“劉春桃?我不認識!”

“那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裡?”胤禟根本不給我時間想個周全的說法,步步緊逼。

“我不知道,這東西我從沒見過!”唯今之計只有如此,因為,我無法告訴他劉春桃的下落。

他背手走下堂,來到我面前,府身看著我。他身上淡淡的梨花木香鑽入鼻中,讓我一陣心悸。我低下頭,掩飾心中的情緒,卻被他用匕首挑起下巴。幸好是帶著鞘的,我垂睫。

他府身在我的耳邊悄聲耳語道:“劉春桃偷了我身上最重要的東西,我正在全力捉拿她。敢擋路的,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有了線索卻知情不報耽誤了爺的大事的,爺會讓他生不如死!”

低低的語聲充滿威脅,那裡面的冷冽如針尖兒一般扎入心中,使我的心底泛起寒意。

我的身子輕輕一顫。他似乎感覺到了,唇角輕勾,笑得越發地冷酷。

他直起身,忽然對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