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被領到了嫡福晉的一桌。說我是九爺府女眷的代表,理應在這一桌。
好吧,不就是一群嫡福晉裡混了個小妾,那小妾比較沒人理嗎?有什麼大不了!
八阿哥帶來了八福晉郭絡羅氏。十四阿哥帶了嫡福晉完顏氏和兩個側福晉,還有長子弘春。十三阿哥帶來了嫡福晉兆佳氏和側福晉瓜爾佳氏以及長女惠兒。
惠兒是個四、五歲的小丫頭,長得很可愛,她與四阿哥的兩個女兒玩在一起,看上去很熟捻的樣子。
十阿哥的一大家子基本都坐在一桌,只除了他和嫡福晉分別坐在阿哥席和嫡福晉席。
宴席一開始,十阿哥就亮開他那粗豪的嗓門對著自己一家子女人和孩子嚷嚷道:“今兒是四哥家添人口的喜慶日子,你們都捧場多吃啊!四哥不是外人,誰也別給爺不好意思啊!”他回頭對著四阿哥道:“四哥,你不會心疼這點飯菜吧?”
四阿哥眼中毫光一閃,似不在意地說道:“十弟說哪裡話來?平時各自都忙,我想請十弟府上大小來我這裡坐坐都難,今天十弟這麼捧場,把一府大小都帶來給我們府裡賀喜,我這個做四哥的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心疼那幾兩飯菜錢?”四阿哥又面向我們這一桌叫道:“雲英,記著多給十弟府裡的那一桌添點菜!”
四福晉起身答應了,便讓站在自己身後的一個看上去很是幹練的丫頭去廚房傳話。
我冷眼旁觀這一切,心中暗忖,今兒這老十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反正明顯是鬧事來了。而四阿哥看上去雲淡風輕,其實心裡是極明白的。他回答十阿哥的話說得極是大方客套,可讓老十這個有心人聽著,卻極是生硬。尤其是“我這個做四哥的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心疼那幾兩飯菜錢?”這句,明顯是諷刺老十小家子氣。
老十雙目圓睜,火氣上湧,冷笑了聲說道:“四哥家是不在乎這點子飯菜錢了,可憐十弟我為還戶部欠銀的賬已經快揭不開鍋了!”
原來是為了還戶部欠銀的事!記得以前對這段的歷史的瞭解,好像是說黃河鬧水患,賑災用錢時,一查戶部,發現國庫沒錢,才引發了清查戶部欠銀的事件。
去年我去戶部盜取皇商名冊時,正趕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開始清查戶部,我被侍衛們發現躲在雜物堆中,差點被精明的十三揭破了藏身處,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險。
看來他們已經對戶部庫銀清查完畢,發現國庫空虛的主要原因是庫銀被宗室和官員們借用,長期不還。
現在是尊康熙的旨意開始追討庫銀了。
討債可是個受累不討好的事,尤其是討戶部欠銀的債。從戶部借銀子的都是宗室親貴和朝廷大員,哪個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兒。
看看,老十就藉著四阿哥這次辦女兒的滿月宴發難了吧?
十三阿哥坐在一旁有些彆扭了。他是與四阿哥一起辦追討戶部欠銀的差事的。老十的這話等於是在當眾說他倆的不是!
十三說道:“十哥,這追討戶部欠銀可是皇阿瑪下的旨,雖說是四哥和我在辦差,但這也是公事,不該在今天這個場合拿來當私事提吧?”
十三的話倒真是有板有眼,看來能幹的十三阿哥不僅頭腦精明,長於謀略,還極擅言詞!
與我作為旁觀者的欣賞不同,老十卻根本不買賬。
他說道:“兄弟家揭不開鍋了,算是公事還是私事?若是算公事,老十三你一向文筆好,就替我這個莽夫寫個摺子遞給皇阿瑪,讓皇阿瑪決斷!”平時看不出來,老十的頭腦竟如此敏銳,將軍的本事也著實不低。看來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作出的判斷倒也準確,他決不是一個如大家眼中的莽夫,而是個似拙實巧之人。
老十的話還沒說完,他接著道:“這若算是私事的話,今天在四哥家的私宴上說說又有何妨?”
十三聽著他的話,臉色漸冷,等老十一停,他就要起身開口。四阿哥按了下他的胳膊,攔住他,說道:“十弟說得也沒錯,既是私事,在自己兄弟家說說也無妨,就讓十弟說個痛快吧!”
十阿哥道:“四哥,你與老十三追討欠銀是公事不假,但自古以來辦公事能辦得自己兄弟家傾家蕩產的可也不多!我那府裡為了還賬都快揭不開鍋了,四哥、老十三你們看著辦,若是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一家大小喝西北風兒,我老十攤上了這樣的兄弟也沒話說!”他轉向他那一大家子,說道:“喂,你們別光傻看著不吃,快點給爺吃!爺可告訴你們,回到府裡,起碼一年都吃不著肉!”
他這一吒呼,女人們臉上都露出悲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