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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暮田田張口想說什麼,卻突然哽咽,泣不成聲。

沈滄嶺悽悽惶惶地笑了笑:“田田,說你是個孩子,你還真就長不大。難道你就不為小囡想想麼?你真忍心她從此只有娘,沒有爹?我也知道,似你這般絕色,要再嫁並不難,可說實話,就算我給了你休書,再要找個有情有義又家道殷實、能給小囡一個好家世的人,談何容易?”

這段話直接命中了暮田田的軟肋,其實這就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懦弱猶豫的關鍵所在啊。她是現代人,很懂得給孩子一個完整家庭的重要性,而這是封建保守的古代,成過親還帶著孩子的婦人還能嫁給什麼好人家?就算進了好人家,也只能做小。雖說以她的打算,這輩子既然不能跟鬱檀在一起,她是絕不打算再嫁的了,可那對小囡公平嗎?

回過頭來看,她能有沈滄嶺這般傾心呵護,實在是幸甚至哉,當初她懷著個不清不楚的孩子回來,他卻毫不介意,待小囡有如親生,得郎如此,更復何求?

沈滄嶺灰敗著臉色,無意識地敲了敲桌子,震得桌上的信紙碎片跳了跳:“你說心中對我有愧,只得另圖相報——田田,你若肯少些胡思亂想,安下心來好好同我過日子,恐怕到此時早已放下這些庸人自擾的心事,咱們一家盡享天倫了,又何必多走彎路?”

暮田田心裡一跳,更是惶愧。他說得不錯,自己如此糾結反覆,說到底終究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如果自己從一開始就定下心來什麼都不想,不去想總有一天要離開,不去想自己真愛的是否另有他人,不去想前塵未了前路黯淡,是不是現在就已經可以雲淡風輕?

所以,自己是不是一直以來都錯了呢?為什麼就非要認定丈夫絕不是自己所愛的人、為什麼就不能讓過去的事徹底過去?為什麼不能把想不起來的當作從未發生過?滄嶺都做得到,為什麼倒是我不能?

沈滄嶺走過來,輕輕地、試探地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田田,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自古只有丈夫休妻,豈有妻子休夫?”

暮田田眼眶一熱。他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她已然懂了。如果她沒有休書就自行棄家離去,羞辱的就不僅僅是沈滄嶺一個人,更有沈氏全家。說起來當初自己未婚先孕,已經差點使歷來美名遠揚的靖陰沈家顏面掃地,沈銘鍇夫婦為了壓下這更大的損失,才打落牙齒和血吞地允了沈滄嶺和她的婚事;而沈滄嶺放下男子的尊嚴,早已忍辱負重,自己又怎能恩將仇報,再給人家雪上加霜?

沈滄嶺略微一用力,暮田田便身子一軟,靠在了他的懷裡。這是一個月來,她第一次沒有拒絕他。

她貼在他的胸口,聽見他幽幽嘆了口氣:“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許你走,田田,我不許你走……”

集市偶遇

暮田田再度投降,決定最後給自己一次機會。

以前暮田田時常聽到的一句話,是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而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卻更該把這話倒過來:給自己機會,也是給別人機會。

因為根據此時的法度,女子婚後如若三載無子,夫家就可以以這樁罪名將她休出門庭了。

而且不光是丈夫,公婆也有這個權力。

暮田田想:如果滿三載時我還是無法與滄嶺同房、進而為他生子,也許到時候那封休書我想不要都不行了吧。

可這事落在沈家,還真沒這麼簡單。因為沈銘鍇向來以德立身,自持甚嚴,嫌棄媳婦無子而逐出的做法終究失之嚴苛涼薄,他還真不容易撕破這層臉皮。

與此同時,外面逐漸有些不大好聽的傳言流了出來。源頭是當初給暮田田接生的穩婆,那老婆子本來為人熱心快腸,並不愛搬弄是非,就有一個毛病:好酒。

而且她酒量還不好,喝醉了就容易碎嘴。

那天她在集市裡與人斗酒,沒多會兒就喝高了,大家話趕話說到某處,她便洩露了一條驚天秘聞——

她給沈家大少奶奶接生的時候,看那孩子長得頗大,明明就是足月,哪裡像是七月早產兒?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頓時興奮了,紛紛議論原來沈家大少爺也如此風流,尚未將人家姑娘娶進門就弄大了肚子啊!

街頭巷尾的這麼鬧騰了幾天,又有新段子補充進來了。

不知從哪裡傳出來的,說這沈大少奶奶在婚前三個月根本就沒同沈大少爺在一塊兒!還記得當初那個吸血妖邪嗎?她是沈家人從吸血妖邪身邊救回來的,您說她這肚子裡的孩子能是沈大少爺的嗎?

這麼一來炸了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