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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蜜拉重新回到那噩夢般的煎熬裡,又過了一年,終於從北方來了一位英雄,帶領著一支軍隊,無畏地要將這座恐怖的吃人城堡開啟,斬除那個可惡的妖魔!

戰火一連燒了整整十天。埃德諾的巨蝠軍隊因為無法離開亞特蘭蒂斯的峽谷而不能趕來護駕,他獨自抵擋,終於喪失了最後的戰鬥力。

北方來的軍人將寒光熠熠的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砍下他的頭顱、挖出他的心臟,從此這世間就再也沒有吸血妖魔了!

就在這最後關頭,一聲絕望的嘶喊及時制止了軍人的殺戮。他回過頭,看見一位渾身素白披頭散髮的婦人,趴跪在地上,哭得渾身劇戰。她哽咽著懇求他:“請你放過我的丈夫!我知道怎麼封印住他的吸血魔性,請你讓我封印他,他以後再也不會殺人,求你放他一條生路!看在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

軍人無法抗拒這位美麗少婦的悽絕哀求,在她果真封印住埃德諾的邪性之後,率領軍隊離開了那座城堡。

——

暮田田聽得入了迷,見譚仲蘇講到這裡就停了下來,急得雙手齊上,一把抓住他的小臂:“後來呢?”

譚仲蘇看了看她,目光幽深,不可探測:“蜜拉給埃德諾下了封印之後,就離開了城堡,不知所蹤。埃德諾四處探訪,聽說有人看見她往東方去了,他就一路追了過來。可惜一直到他死去,他都沒有能夠找回自己心愛的妻子。”

暮田田怔怔地鬆開了手,無法接受地望著他。

這個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到了最後卻是這麼蕩氣迴腸的哀傷結局。她一時回不過神來,好像有千言萬語澀澀地堵在嘴裡,卻一個字也無法出口。

此時太陽已經下山,對岸的山頂還兜著最後一叢晚照,暖緋緋的嫣紅。回頭再看西邊,山峰正迅速沉沒為剪影,粉藍相間的天幕上,一道煙霞般的雲氣也是明亮的粉橙,斜直地拖過,那麼尖銳的鮮豔。

放眼低瞰,湖邊碎亂的礁石上踱著一隻長腿水鳥,暮田田目光過處,它正好振翅起飛,在夕照中明亮的天光水色裡,動感一瞬所刻畫的,竟是讓人心跳也霎時間悄然無聲的一派靜謐。

眼下自己所處的一切悠然安好,倒令暮田田越發同情起蜜拉和埃德諾來。她思來想去仍是想不開放不下,眼圈一點一點地紅了,還覺得著急,簡直就好像現在著急還來得及挽回什麼似的:“可是蜜拉為什麼要離開呀?她都把埃德諾的邪性封印住了呀,以後不是一切都好了嗎?他們從此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呀!”

譚仲蘇的目光遠遠地遊弋在水雲天山之間,並不看她。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牽開一縷無奈的淺笑:“因為她放棄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吧。”

暮田田連忙追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呀?為什麼放棄了它她就不能留在埃德諾身邊了呢?”

原先聽到魔巫說蜜拉必須放棄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而蜜拉難以做到,暮田田還以為這東西顯而易見就是她的生命了;可聽到後來,又發現不是這樣子的,當時知道蜜拉還好好地活著,她還大大地鬆了口氣呢。

可為什麼她又不能繼續留在丈夫身邊了呢?

這回,譚仲蘇沒有回答暮田田的提問,甚至仍然一動不動地直視遠方,沒有看她。

暮田田搖著他的手,求了又求:“譚大哥,好哥哥,快告訴我吧,那到底是什麼呀?蜜拉最寶貴的東西……那能是什麼呢?”

譚仲蘇突然轉過臉來,目光陡然之間變得冰冷而生硬。他反手一扣緊緊捏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吃不消,不由咧開嘴呼起痛來。

譚仲蘇充耳不聞,不管不顧,只惡狠狠地緊盯著她,一開口竟已聲音粗嘎:“映泉,這個問題不許再問!我寧願死,也決不會讓你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暮田田又驚愕又委屈,同時卻也懾於他似乎動了真格兒,不敢再磨他,只得哼哼唧唧地垂下眼簾,鬱悶地噘著嘴老老實實坐在他身邊看風景。

他們這天一直在湖邊待到天黑。最後一縷陽光也消隱之後,淡淡夜氣中的湖水光色變得深重起來,山島和人的臉龐被映成同色的柔粉。

暮田田再鼓起勇氣偷眼看了看身旁自剛才說了最後那句警告之後就再也不曾開言的譚仲蘇,卻發現他臉上凝定著一抹不曾見過的溫情。

溫情到……似乎有些……憂傷……

暮田田被這麼嚴肅的氛圍嚇得仍然不敢開腔,而如此情致又令她莫名地沉溺。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