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濤面無表情地想,他口中的那個“單純的孩子”說是的宗玉衡嗎?當爹的大概總覺得自己家的孩子好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配誰都可惜了似的。實際上客觀地講,宗玉衡樣子是不錯,不過被慣成那個樣子,有人要他就不錯了,就不要挑三揀四了。他從前一直對此也沒說過什麼,人家父子一家的事情覺沒有他置喙的餘地,不過現在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就是馮濤覺得自己也差不多是時候要著手結束這個跟班的身份,出去獨立創業了。
如果宗玉衡這邊能找到接手照顧他的下家,那自己這邊也好早日脫身——馮濤是這樣想的。
這個王磊,依他看來,其實各方面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且不說王氏是多麼顯赫的家族,三代經營,盤根錯節的勢力;單說王磊這個人也算是紅三代貴族子弟中的翹楚,不知道宗濟源在挑剔什麼。
因為有這樣的打算,所以馮濤沉吟著說:“哪裡,宗總您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是為小宗總考慮。不過——”他進一步擺了個誠懇的樣子,“恕我多言,我覺得,如果不論性向的話,王磊算是個值得考慮的物件。海歸律師,學有所成,將來前程萬里,人品來說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傳聞,沒做過欺男霸女的惡事,有權勢人家的孩子做成這樣也不差啥了。”
宗濟源擺擺手,“小馮你雖然沉穩,可是畢竟還是年輕,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給你們看到的永遠只是冰山一角。那王家在外界眼裡看起來是根紅苗正,又低調務實,也不是說他們家的人不好,可是,人處在那個高度上,周圍都是那個環境,有些想法做法就是難免的了。不說別人,就連我也是有些時候身不由己啊!小玉他就不會這些,他那些任性還是小孩子級別的胡鬧,他不會做很壞的壞事,跟那些人一比他就像草食動物跟肉食動物交朋友。我實在不放心把他交給一個官宦人家的子弟。更何況他還是個男孩,若是女孩我也稍微不這麼擔心,他們謀求的還是那樣一種關係,若糾纏起來實在是不知道厲害深淺。”他談了口氣,又哼笑了下,“小馮你的心思我多少也能明白些,不過事情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小玉這邊暫時還缺沒辦法脫手,還得麻煩你幫著照看一段時間。”
這話敲打得馮濤立刻就老實了,果真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剛剛冒出那麼一點想法就給人明察秋毫了。他只得畢恭畢敬地說:“宗總您言重了。您這幾年來給我這麼大的幫助,我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只要您還用得著我,小宗總還不攆我走,我做點事情是義不容辭的。”稍稍表了下忠心。
“唉,要是我們家小玉有你這麼懂事就好了。”宗濟源拂著自己的後脖子再次感慨無限感慨了。
馮濤從宗濟源家走出來,感到身上的擔子又重了——要拆散王子和王子,哪裡有那麼容易?然而,事到如今,已經不存在退一步海口天空的事情,直取華山一條路,他捏拳立志對錢發誓——要麼拆散宗玉衡的新CP……要麼就成全他們,讓他們以惡制惡捉對廝殺去吧!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如果真的對宗濟源的話亦步亦趨才是傻了,少爺睡覺的問題,他可以聽老爺的話,管一點,但是不能管全部,甚至不能管許多。不是能力問題,是身份問題。
宗濟源是極品大BOSS,而自己只是BOSS手裡的血滴子,血滴子也有血滴子的人生。
做完短暫的心裡建設後,馮濤又躊躇滿志地上路了。
宗濟源雖然放出話說自己不同意兒子和王磊這段感情,可是似乎也知道王氏家族並不是天一冷就會被擠兌破產那種級別的,因此行動很是謹慎,謹慎到暫時也沒有什麼行動。
正月初十那一天宗玉衡終於被馮濤好說歹說地拐回宗家,為此宗家上下都很重視,現任女主人也正裝上陣,領著三歲的兒子宗逗逗事先等在門口,就連一家之主宗濟源也屈尊降貴地親自來迎接——說實話馮濤這麼多年只一次中央某大員來隆安視察的時候見過宗濟源這麼熱忱,此外他的熱忱其實都留給了大兒子。
可惜,那不孝子似乎還不是很領情,他下了車之後還彆彆扭扭的,不甘不願地叫了聲“爸”。
宗濟源雖然對兒子的一舉一動都關注有加,然而父子見面的場面比較少,因此對這難得的一家團聚還是很珍惜的,招呼兒子,“回來了,回來就好。”
邵穎在一旁攛掇兒子說:“逗逗快叫哥哥啊。”
有點胖的逗逗就抬頭努力仰望著這個“哥哥”,突然就覺得有點害怕啥的,猛地撲到母親的大腿之間,努力地鑽著,不肯出來面對人。邵穎很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