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停頓,被握住的窘促的手想
掙脫,只是力不從心,被往前一扯一拉,連著整個人被擁摟進懷裡,緊緊地懷抱,
幾乎要使人窒息……
認命的阿誠閉起雙目,暈眩在這溫暖的懷抱裡,一顆由於忐忑不安而無法
入眠疲憊不堪的心被擠得發疼發燙終被燃燒起來。
如果這樣能燃燒殆盡,也好!
眼眶也熱燙,水汽在裡面蔓延,他咬著嘴唇剋制,腦海裡一片轟然,所有
的委屈在此時灰飛煙滅,只剩下耳邊人的喃喃而語:“真的是你,終於來了,你
終於來了……”
“是的,少爺。”語氣竭力放平靜:回來是等著你再次送走我的一天。他
不無悲哀地想,如果幸福就是這樣被擁著的話,他必須要承受擁抱遠離的一天及
隨之而來的絕望。他怎麼會不明白,擁抱終不會天長地久。
“阿誠……”低沉厚重的魔音衝破了所有記憶的閘門,本來就何其脆弱,
經不起這一聲的叫喚,讓兩年積存的思念和不安,絕望和掙扎像洪荒之水衝破心
的防線一起堵在壓抑的喉頭,呼之欲出,死死地與自己抗爭,兩年的封鎖原來只
等候這一時刻,聽來未免可悲,卻又死心踏地。
相擁,寂默著,終於有人聲從街外傳來,微弱的卻是觸耳,提醒他們這個
世界一切照舊。
“昨夜到的嗎?怎麼不跟我說?”馮二少終於發現此時此地不適任情作祟,
他不捨地放開人,撫摸著對方短短的頭髮,半些惱怒半些不忍地問。
阿誠不語,勉強微笑:難道要我在你和少奶奶一張床上時跟你說嗎?
仔細打量著這張熟悉即陌生的笑臉,馮宣仁發現眼前的人有說不清道不明
的變化。容貌比以前成熟了些,眉目之間的俊秀脫去稚氣多一份沉靜,漆黑的眼
瞳依舊不改彷彿能一望到底的明淨,細看又是深不可測,身形拔長,以前敬畏的
仰視現已可倆倆對望,有一絲淡淡的壓迫感從眸子中透出。
他似海,他幾乎在他眼中溺斃。
“你的信……”阿誠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成一團的紙,“還給你。”
馮宣仁接過紙團,笑著問他:“相信嗎?”
阿誠漲紅了臉,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眼鋒。
攤開紙團,淡黃的紙片上只有一句話:“留弟一用,以解相思。”
卑鄙,混賬!阿誠早就在心中罵過千百遍,雖然他從沒有相信過,而且見
了人,更是一句話也罵不出。
馮二少打量著手中的紙條,揉得滿是摺痕,看來收信人曾經相信過上面的
胡話。
“對不起。”他對他說。
阿誠驚訝地抬起頭,難道上面的話成真了?
“我指的是兩年前,送你走的事。”
心揪到生疼。
“少爺,不必道歉的,那件事。”阿誠阻止他的話語,他不敢聽,也不給
自己有能和這位少爺平等的錯覺。錯覺往往醒得最快,比夢還快,他寧願擁著一
個幸福的夢境,也不要一個根本是錯誤的感覺。兩年狀似平靜的痛苦掙扎,足夠
他認清許多事。
馮宣仁微怔。對方顯然已經不是當初他送走的那個茫然無措的少年,明白
被傷害是成熟的催長劑。但他想解釋,雖然這解釋有點無力。
“哥……少爺。”
背後乍起的聲音,讓兩人的神思一下跌回現實,開啟房門的阿三睡眼朦朧
地瞧著站在客廳裡離得如此近的兩人,滿臉怪異。
“少爺,哥昨晚上來的。”阿三忙給馮宣仁解釋。
“我知道了,”馮宣仁點頭,微微一笑,“你哥剛跟我說來著。”
“哦,那月兒的事也行啦?”
“月兒?”馮宣仁揚起眉頭,轉頭看著阿誠,阿誠無視他的目光。
“月兒是哥的……”阿三搔頭,不知如何給出一個正確的稱謂,他只知道
月兒喜歡哥,才會拼命跟到這兒的。
此時,著青色旗袍梳兩隻麻花辮的秀麗女孩兒從兄弟倆的房間裡怯怯地走
出來,輕攥住阿三衣襬,把半個身體隱藏在他身後,大而亮的黑眼珠子卻毫不顧
忌地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