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廂房的時候,凌女士責備的視線就投了過來:“凌小混蛋,你是去泥漿裡打滾了嗎?就不能學學楚寒,乾淨利落一點!”
我看了眼自己站著泥漿的運動鞋,和褲腿上濺上的泥印,又看了眼用來作對比的楚寒——人家確實一身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西裝革履的正裝,用來見總統都搓搓有餘了。
也不知道瞧沒瞧見我鄙夷的視線,楚寒對凌女士道:“姚姨,我剛從法庭上下來,自然穿的正式些。”
楚寒邊說著,邊拉開了一張椅子要坐,我眼急腳快的在他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楚寒怔了一下,沒說什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凌女士滿是狐疑的視線在我和楚寒之間掃了一圈,卻什麼也沒說。
楚叔來得比較匆忙,剛從隔壁市出差回來,坐下後,就趕緊讓上菜了。
一頓飯吃下來有點沉悶,只有楚叔和凌女士在聊些生意上的事,我和楚寒都不開口說話。我壓根兒沒打算側頭去瞧旁邊的人,心裡膈應得很。
飯後喝茶的功夫,楚叔點了點楚寒,說:“你,給我出來一下。”就拉著楚寒出門談心去了。
凌女士的視線堪稱火辣的死盯著我,我淡定的拿起茉莉花茶吹了吹,喝了一口。這味道,雖然清香,我卻是不太愛的。
“說吧!又做了什麼壞事?”凌女士開口問。
“哪兒能呀!我乖著呢。”我嬉皮笑臉的看著凌女士。
“別給我裝。從小你們倆就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就算是吵個架,也是早上吵完下午又膩一塊兒去了。這半個月是怎麼回事?就算是你楚叔和我不常在家都看得出來,一個在另一個就不出現,楚寒本來就不愛說話,最近老闆著個臉,比你楚叔訓人時的火爆樣還誇張。平日裡吃飯的時候也是,不管我和你楚叔聊什麼,你們都要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個不停,今天連看人家一眼都欠奉。說吧,是不是惹了什麼事讓楚寒不高興了?”凌女士瞪我,“若是做錯了,趁早和人陪個不是,兄弟倆的,什麼坎過不去?”
“真沒什麼事!媽,做女人不能這麼疑神疑鬼的,多不可愛呀!”我僵笑著道。
“小混蛋!你……”凌女士瞪著我。
“我沒躲他,真的!”我一臉真誠的看著凌女士,“你看,楚寒忙課題呢,我也不好佔著他時間。再說了,我都這麼大了,還能老纏著楚寒不成?”
“說纏,也纏了人家十幾年了,也沒見你這麼知書達理過,怎麼這會兒倒開竅了?”凌女士狐疑的看著我,“真不是你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
笑容微收了起來,我說:〃媽,就算是我和楚寒鬧不合,你為什麼就覺得,錯的人就該是我呢?”
“這不明擺著嘛!楚寒是個好孩子,做事有條理有分寸,我放一百個心。但是你,心思偏的比旁人多,做事瞻前不顧後的,還多虧了楚寒看著。”凌女士有條有理的道,“若有錯,自然是你的錯。”
我將手中不合口味的茉莉花茶擱下,笑了一聲:“在你們心裡,我永遠都比不上楚寒嗎?”離了楚寒的凌子虛……真的什麼都不是?
廂房的門恰好推了開來,楚叔和楚寒正好站在門口。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聽到了我說的話,也不會因此生出什麼感想來。我不想抬頭,也不想看。
楚寒和楚叔坐下後,就像沒聽到一樣,和凌女士聊了起來,我低著頭喝茶,只感覺到時不時飄到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想忽略都不行。
“凌小混蛋!”好一會兒,凌女士才點了我的名字。
我抬頭看她。
“楚寒他……”
“媽,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我沒有讓凌女士把話說完,迅速的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犯二必須是二人組
我承認說出那句話時沒有經過大腦,但仔細推究,未必不是真心所想。從小到大,不管我多優秀,永遠都比不過楚寒的。我們靠得太近,以至於父母朋友看到的第一眼總不免說一句:“你看人家楚寒……”
該是自嘲的,但不是在那樣的時刻,用那樣的語氣說出口,好像有多麼的在乎又有多大的委屈一樣。我是有煩過別人將我和楚寒做對比的時候,但也僅止於偶爾,並沒有重到壓在心頭時時刻刻喘不過氣來,以至於要在老媽責備我的時候那般脫口而出。
可是……又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如果不是因為“不想活在楚寒的陰影下”這樣的理由,要怎麼去解釋我要和楚寒分開的事?有哪對兄弟生活在同一個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