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溫和地笑,“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儘管找我。”
茶倒沒有喝很久,葉先生才回到南京要打理的事物頗多,工作又緊,得快些打理,所以我們隨便聊了一些瑣事便出了茶樓,分開的時候葉先生把他的住址寫給了我,方便我去找他。
我握著地址看,茶桌子上一直沒插上嘴的蔣沐湊過來,看了一眼,嘖嘖道:“我看那葉西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啊。”
我疑惑,“怎麼奇怪了?”
蔣沐道:“色眯眯的。”
我差點就把手裡的紙條扯碎了。我看著蔣沐,哭笑不得,“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
蔣沐聳肩,“難道我看你是色眯眯的?”
我道:“蔣少尉您看什麼不是?您看不是自己的東西都是。”
蔣沐哦了一聲,摸摸下巴,眯眼看著我,“但我看見青瓷你的時候還會覺得特別餓。”
我語塞。蔣沐看人的目光給人輕蔑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他自身散發的氣質,還是他那身黃色的盔甲給他的,葉先生就不同,葉先生看人一向是溫柔的,平靜的,柔和的。他們兩個人,一個是水,一個是火。
蔣沐拉我上車,神秘地一笑:“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的地方去一點兒都不神秘………是間影樓。
蔣沐站在我的身後,我坐在前面,聽攝影師說:“軍爺您再往右邊靠點,沒錯,對,再靠點,挨著柳老闆。”
鎂光燈一閃,一切都定格。此時的容顏,此時的依偎,統統放進了一張巴掌大的紙裡,把我的人生所有的美好鎖進了方寸之間。我有些感嘆。
我站起來捋了捋袖子,一邊說道:“最近怎麼沒有看見肖副官?”
蔣沐說笑:“他啊?怕是讓哪家姑娘拐走了。”
“怕不是姑娘吧。”我看著窗外的街道淡淡地說道。蔣沐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在人來人往的人群裡,也看見了肖與凡。
還有白千漣。
蔣沐哈哈一笑,“好小子!”
我抬頭看蔣沐,蔣沐看了我片刻,斂了笑,記起什麼似的,說:“那個叫千漣的好像不喜歡你。”
我看著街上的千漣對肖與凡笑的模樣,想已經很久都沒有看過他這樣的笑了,我就是再不喜歡他,人心也還是肉長的。我搖了搖頭,“不礙事,和他鬥嘴我從沒輸過。”
蔣沐道:“有與凡管著他,能有什麼?肖與凡他要是管不好,我就降他的職。”
我笑他,“你還說你們是兄弟,就這麼對人家?
蔣沐對我擠眼,“朋友如衣服,情人如手足嘛。”
去過影樓回來後又過了幾天,肩膀上的傷雖然還沒有痊癒,但已經不妨礙唱戲了。
戲這個東西幾天不唱覺得跟沒吃飯是一樣的感覺,做事渾身不勁。
葉先生來過三次,有兩次都是他來時蔣沐也來了,一個坐這邊,一個坐那邊的聽戲。我看得出來葉先生對蔣沐是既不喜歡也不討厭,這多少讓我有些欣慰,至少以後他不會像師哥一樣讓我離蔣沐遠些。
這日卸了妝,想起有件戲服的羅裙前幾天拿出來曬的時候不小心讓釘子掛壞了,要拿去裁縫店,打算先回戲園子,剛從廂位上站起來,就看見千漣在一旁理雲鬢,理著理著突然就說了一句,“這是要走了?可真早。”
我笑,“是要走了。”雖然千漣害我受傷多少讓他對我愧疚,但時間過了也就淡了,愧疚這種東西對於更喜歡記恨的人來說是短暫的存在。
千漣把一朵鬢花重新插了插,然後手一頓,笑道:“也是,麻雀歇高枝了,不叫了當然要去枝上歇著。”
我道:“怎麼是麻雀不是鳳凰?”
“戲裡是貴妃,戲外你還是貴妃不成?”
我走近,千漣一愣,我卻伸手把他插歪的鬢花理正,一邊笑道:“麻雀永遠只會在羨慕鳳凰的時候才會嘰嘰喳喳……千漣你找的那也是個好枝,雖然在我歇的那枝椏的下頭,不過還是要小心,別摔著。”
千漣的臉瞬間就青了。
我也不打算再理會他,自然地從他面前走過,出了戲樓。
剛出門口就看見了葉先生,我叫道:“葉先生。”
葉先生今天依舊是一身挺拔的西裝,神色淡淡,聽我叫他,他站在臺階下抬頭看我,“青瓷。”
我走過去,問道:“是聽戲嗎?”
葉先生搖搖頭,說:“我是來找雲楚兄的。他前幾天讓我幫他改劇本,今天學校那邊的事剛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