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不過既然出來了,那……”殷洛暗忖片刻,還是道,“那楚公子能不能帶我去神川峰?”
楚暮白噗嗤一笑:“殷洛怎麼還是對我見外?還有,你一直這麼撐著窗不累嗎?”
殷洛想起昨晚,臉上一熱,把車窗支好,只道:“楚公子就說答不答應吧。”
楚暮白還是笑吟吟:“當然答應啊,只是那裡地勢險峻,也沒聽說有什麼奇景,怎麼會想起去那裡?”
“楚公子知道墨陀蓮麼?”
墨陀蓮?似乎有點印象。楚暮白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墨陀蓮正是昨日看到的那張藥方上寫在最後一個,並且被硃筆圈起來的其中一味藥。
“哦?是一種花麼?”
“墨陀蓮不是花,它其實是金蛇藤的果實。金蛇藤的花顏色鮮綠,狀貌與周圍的葉子顏色一致,很難分辨。金蛇藤十年結一次果,也就是金蛇果。金蛇果長得卻比金蛇花更像是花,形狀似荷蓮,肉瓣肥厚,通體墨色,故稱它為墨陀蓮。”殷洛在講起醫理藥經頭頭是道,眼神專注,遠山似的眉毛下閃著一雙水靈澄澈的眼睛,看的楚暮白驀地一陣心癢。真想一把扯下殷洛的面紗,看看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會是一副什麼模樣。
“那它最近一次結果就是現在?”
“是。”
“它有何用途?”
“……藥引。”
“治你的病?”
“……是。”
殷洛看他一眼,以為他會再問,卻見他若有所思,沒有再要問下去的意思,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晃晃悠悠看了近一個時辰的景色,殷洛和連初都有些疲乏了,關上車窗拉上簾子,四角的夜明珠發出淡淡的熒光,也不不晃眼,整個車廂暗幽幽的很舒服。殷洛躺倒在側面車座上,車座的長度剛好容下他的身形。連初乾脆直接趴在車板上的絨毯上,不時地蹭蹭上面的溫軟綿密的絨毛,嘴裡直道舒服,道楚暮白這也好那也好。殷洛笑他沒出息,這麼件小東西就能把他收買了。
連初哼了聲,轉了轉眼珠,道:“你猜他幾歲了?”
“二十四五吧。”殷洛想了想道。
連初得意洋洋道:“錯!”
殷洛有些訝異道:“難道他已經三十了?”保養的不錯啊。
連初嗤道:“又錯!你幹嘛把人家想那麼老?依我看,他不過二十左右,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一!嘿嘿,吃驚吧。”
殷洛知道連初有個本事,就是猜人年齡,基本一猜一個準。但還是搖著頭:“不像啊……”長得比自己高,比自己好看,比自己要成熟穩重許多。
“人家那是正常的,你才不正常,又矮又瘦,臉慘白兮兮的,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沒有半點生氣,哪點像個二十歲的小夥子了?”連初閉上眼睛氣定神閒地說道,順手從小案几上撈過一個果子張嘴就啃。
殷洛突然明白他為何要讓他猜楚暮白的年齡了。他好想一把把果子全塞進連初的嘴裡噎死他。
兩人在犯著困,連初又想起了什麼,“噌”地一下翻過身,睜開眼問殷洛道:“原來你出谷是想採墨陀蓮啊。”
殷洛閉著眼睛,偏過臉,懶懶地答道:“不然呢?你看你,一點都不關心我的病情,連藥引什麼時候成熟都不知道。”
“咳咳,不是啊,你也知道我對那些奇奇怪怪的藥啊蟲子啊一點興趣都沒有啊……”連初手肘交疊撐起上身,眼神晶亮亮,有些興奮道:“這麼說,你身上的毒終於能治好了?”
“應該吧,就算不行也沒關係,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殷洛微微笑著閉上眼睛,語氣平淡無波。
“會成功的!”連初一把抓過殷洛的手,堅定地說道。
“……但願。”
地炎山至神川嶺這一帶只有一些稀疏的小農戶,沒有市鎮,晚上只能在林間露宿。不過好在馬車裡應有盡有,殷洛安安穩穩地睡了三夜,隔天醒來神清氣爽。倒是楚暮白怕他不習慣,在殷洛的馬車外守了三夜。殷洛直到第三天醒來才發覺,頓時心裡五味雜陳,又是愧疚又是暗暗高興。
“前面不遠處便是神川嶺,若是想要在日落之前從神川峰頂來回,那我們需在午時便要出發了。”楚暮白放慢馬速與殷洛的馬車並行,敲開車窗道。
“我們?楚公子也去?”殷洛正從藥箱裡拿出幾個瓶瓶罐罐放在身上,聞言手中動作一頓,有些驚訝道。
“不然呢?讓你們兩個沒有出門經驗的人去?神川嶺地勢複雜,若單靠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