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的「蠢笨蛋」背部繃緊了,似是在忍些什麼。
「出、去!」咬牙切齒,聲音像從牙縫裡鑽出來的。
可惜,風吹不透臉皮厚。說話的人硬是不走,又能拿他怎辦?
「可──這也代表這個人愛慘了那個某人是吧?辛辛苦苦一路算計到最後,寧可損了自己,也不願傷了那某人──」江嘯雲從後頭抱住始終背對自己的男人。「謝謝你這麼保護我,雖然反而給我惹來更多麻煩,但心意到了就好,我不會怪你的。」拍拍肩。
劈啪!男人青筋一根接著一根地冒。一顆心被吊得老高的關頭,偏那個掌握最後關鍵的人還東拉西扯,說話不著邊際。
換做任何人,都很難不被激得煩躁難耐。
「你到底想說什麼?」
「嗯……」方才廢話一長篇的人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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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嗯。」
「真的?」
「真的。」
「不後悔?」
「……不後悔。」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拳,隱忍。「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拜託。」幾乎是哀求了。
「好吧。」都說拜託了。江嘯雲拍拍他的肩,轉身往房門走。
隨著一聲接一聲的腳步,蕭煟ц暗男囊哺�乓懷劣忠懷痢�
啊,突然想到,他還有話沒說哩!
江嘯雲轉身,「吶,蕭煟ц癌ぉぁ�
「出去!」
「聽我把話說完行不?就一句話?說完我就走?」
「……說。」
「我以後會好好珍惜你的。」真是……連自己聽了都覺得不好意思,尷尬得直想找個洞躲進去。
嗯,話說完了。轉身,走人。
江嘯雲伸手,抓著門框,拉開了點縫──磅!立刻被後頭追上來的人重重按回去。
喀!落閂。
這情形,似曾相識。
不同的是,立場互換。
「哇啊!?」
江嘯雲還來不及反應,只覺腰上忽然一緊,整個人就往後飛了起來。
身子被摔進柔軟的床被。「你做什麼你──啊!?」
江嘯雲轉身,正待推開撲將上來的男人,卻已被他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我說你、你有毛病啊!當我是米袋啊,這樣扛來丟去的,你是……」撲壓上來的男人抬起頭,視線釘得他頓時啞口無言。
那眼神──如死灰復燃,似浴火重生,若冬盡春來,更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炯亮的鳳眼灼燒藏也藏不住的渴望,男人剎那間陷入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狂喜,同時感到無所適從的羞怯,下一刻換成置身夢境的恇懼,蹙眉遲疑的不安,最後──
「你剛說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擔心是不切實際的幻音傳腦。
「聽我把話說──」
「最後一句!快──不,不要說,先別說……」男人急乎乎打斷,卻又在瞬間停了催促,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視,帶著一種怎麼也看不夠的貪婪、和一種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質疑。
半晌,他抽出壓在江嘯雲身下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碰觸身下的人的臉頰,指背微拱,在蜜色的平滑肌膚上來回撫摸,彷彿在確定指下的觸感屬實非虛,自己不是在作夢。
觸碰的長指,微微地,顫抖著。帶著又怯又懼的心情,輕輕地捧上江嘯雲臉側──先是掌心、尾指、無名指、中指、食指、拇指──當整隻手掌服貼在臉頰上,感受著傳遞過來的溫熱與光滑,男人籲出低嘆。
曾幾何時像這樣?幾近成狂地渴望擁有眼前這人,希望這人只看著自己,像自己在乎他一般地在乎自己,渴望著他接受自己的感情也給自己他的。
終於等到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設下陷阱,讓他無法拒絕自己的靠近。
一度,這樣的心思被他發現,狠狠地拒絕了自己。
可──好不容易走得這麼近,就兩個人,朝夕相處、晨昏與共,就這麼放棄怎能甘心!不死心地又試了一次,直到看見他和他所愛的人在一起的模樣,明白所欲求者終不能得,自己能得到的,只有這人對自己的同情、對自己的義氣。
僅存的驕傲無法接受,持續多年的渴望也非同情就能滿足。
終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