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書案上,堆放著十幾個錦盒,均用黃色的封條封著,看那封條上的花紋竟是來自皇宮大內。地下還有幾隻紫檀木在箱子,同樣上了封條。荊懷玉就在書案邊,伸手輕叩著一隻錦盒,道:“皇帝陛下很看重這件事情,所以這一路萬萬不能有失。還請羅將軍給我多派一些護衛。”
羅瀛道:“這個自然,信我已經送去,那帶路的使者大概很快就到,請大人準備好上路即可。我在這裡拖得一天是一天,靜候大人佳音。”
荊懷玉忽然微微一笑:“凌大人看來不願回京,那麼下官就和他一起過去。不過凌大人稟性剛直,有些事須得瞞著他才好。”
羅瀛一頓,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下了,楊曄從帳外只能看到他一個側臉,見他微有些不虞之色,淡淡地道:“不知荊大人何事要瞞著凌大人?”荊懷玉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歲貢的多少有些爭議罷了,容下官接著去斡旋。”
羅瀛點頭道:“如此便好。荊大人,末將對陛下忠心耿耿,如今趙王殿下帶頭作亂,末將鎮守邊關,聞得皇帝陛下召喚,立時便分兵出來鎮壓,結果落得捉襟見肘。你看寧武關和雁門關的守將,可是未曾有何大的動靜。唉……”他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望大人一路順風。”
帳外的楊曄聽得不知就裡。眼見得帳中荊懷玉告辭,羅瀛喚進幾個親兵來,解了衣甲打算安歇。他對羅瀛的安歇沒有什麼興趣接著觀望,便扯著白庭壁悄悄行開幾步,低聲道:“我得看看那荊侍郎打算去哪裡。你回去吧,我暫且不走了,你去跟雲起說一聲,說羅瀛是有意的拖延著不肯進攻,至於緣由如何,我探聽明白了就回去,讓他別擔心。”
白庭壁一愣,忙道:“那可不行,把你丟在這裡我自己回去,雲起他可不會饒了我。他說了讓我牢牢看著你。”
楊曄道:“我這麼個大活人,用得到你看著?去去去,你趕快回去報信,別跟著我礙事兒!”
他如此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白庭壁震驚無比夾雜著氣憤難當,一個忍不住,眼淚汪汪抽噎起來:“侯爺,您答應帶我出來歷練,我才違背雲起的命令跟著你跑路的。這般把我踢回去,算什麼意思?我決不回去!”
楊曄忙逼近他,點著他雪白的小鼻子惡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不準哭!從殿下那裡出來的時候你是怎麼承諾我的?”
白庭壁一呆,果然被他嚇住,忙伸手扯住他衣服不放,道:“我不哭,但是我不能自己回去,你得帶著我。你不能始亂終棄啊侯爺!”
楊曄驚道:“什麼?你說我什麼?蒼天可鑑,我向來是兔子不吃窩邊草,跟你可沒有勾當。你這話從何而來?”
話猶未落,卻忽聽得不遠處雜亂的腳步夾雜著馬蹄聲聲響起,一隊兵士跑了過來,擁簇著中間幾個騎在馬上的人,往羅瀛的中軍帳而來。瞧那衣飾打扮,竟然像是西迦人士。
楊曄連忙扯著白庭壁後退躲閃,白庭壁還在扒著他不放,哽咽道:“你不能丟下我! 你丟了我我就死給你看!”楊曄急道:“鬆手,你先鬆手!”
正撕扯糾纏間,卻聽得身後一個清冷和緩的聲音道:“你們兩個歸哪裡管?半夜在這裡幹什麼?”
楊曄聽得那聲音,嚇得一哆嗦,心中一時間悲喜交集:“我的心肝寶貝兒親哥哥啊,你這麼在老子身後忽然說話,可是想嚇死我?”
正文 第 35 章
他要跑也來不及,只得低著頭不動聲色地迴轉身,恭恭敬敬躬身一禮,啞聲道:“凌大人,小的出來方便,這就歸隊。”伸手扯著白庭壁往後退了幾步。
凌疏衣履整齊,唯有頭髮半散,想是出來得匆忙,身後跟著兩個侍衛。他對著楊曄略微點一下頭,接著往前行去,看方向是去羅瀛的中軍帳。但他一轉身間,想起那倆人適才的拉扯,心裡忽然隱隱覺得不對,猛地回頭看來,這兩個兵士打扮的人竟然已經不見了,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若是一般兵士,怎會有這般身手?凌疏站住,凝神一聽,道:“那兩個是混進來的細作。傳調翼軫衛,封鎖大營。快去稟報羅將軍。”他一邊吩咐一邊縱身躍出,準確無誤地向著楊曄逃遁的方向追了過去。
楊曄帶著一頭的冷汗狼狽逃竄,扯著白庭璧一陣風般颳了出去。但沒想到逃得太快也能被看出端倪來,恨只恨有的人太明察秋毫。待聽到後面風聲逼近,他只得回身,衝著凌疏拋個媚眼兒,風流豔魅無比,笑吟吟地道:“你又攆著我幹什麼?就這麼捨不得我?”
凌疏見竟是楊曄,大驚之下,習慣成自然,伸手就去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