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兩人相擁而坐，那寂靜的幸福。

外喧譁，鷹起沙飛歌連連，舞劍高歌愁心間。無人能知，可誰都清楚，自古征戰幾人回，這個道理所有人都知道，在廝殺中永遠都無法求得安生，只求活著的時候能夠高歌一曲，喝的濁酒一壺。

“為我舞一劍如何？”他看著懷中安靜的像個孩子的他。

子煙起身，褪下戰甲，戰甲之下，是他送給他的衣，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在雪中，那是梅花正豔，他一襲白衣，一壺酒一柄劍，他一襲金色龍衣，貴如仙人。問道，“那人是誰？”

身旁的妃答道，“是李將軍的侄兒，名喚袁子煙。”

“哦？”他驚喜望外，原先聽聞袁子煙有賽宋玉之貌，才華橫溢，從未當真過，此時一見，暗自想到，若是妲己在世也未必會遜色幾分。

他回宮，開始在自己的宮殿養蠶。向宮女討教，學著紡紗做衣。

偶爾閒暇，他也會去那梅林，只是冬已去，梅枝蕭條。

他與他共同舞劍，談論天文地理，古今異事。

直到秋末，他才做好那件衣，那是他親手所養的蠶吐的絲，親手坊的線，每一個細節，沒一針一線都是他親手所縫。

那白衣勝雪，他只希望看著他穿著他為他所做之衣，看著他為他舞一次劍。

今，他又穿上他為他所做之衣，為他舞完最後一舞。

外，喧譁而起，只是沒有歌聲，酒香依然瀰漫。

“報？？”

一人入帳，“何事？”子煙問道。

“朝廷來報，皇上駕崩！！！”那人說道。

“皇上在此，何來駕崩之說。”子煙看著身後的他說道。他只是罷了罷手。

“皇上在上月就已駕崩，怎會在此。”接著又是一人入賬，那人身著一襲朝服，白髮已滿。

“宰相大人怎會來此。”子煙看著進來的人問道。

“陛下臨終前立下聖旨，袁將軍還不快快接旨。”說完宰相就從袖中掏出聖卷。看著那刺眼的金黃色，他的視線漸漸模糊，嘴角開始流出血液。絲絲鮮紅。倒地的聲音特別刺耳，子煙轉身，看見的是他倒在地上的身體，肌膚一寸一寸的裂開。子煙將他扶起，血沾溼他雪白的衣。

他的吶喊，心中千言，無人得知。

一劍從他後背刺過，穿了心臟。

他抱著他的身體慢慢倒下。

刺耳的音，響在遙遠的天空，“先皇臨終前曾擬下聖旨，袁將軍戀戰久久不歸有謀反之意，賜死。縭郡王賢德，可掌管天下。”

黃沙飛舞，將士們紛紛離去，蕭索的月光下，風蕭蕭，沙彌漫，漸漸的淹沒了那營帳。

最後留在風沙下的是團聚。

風蕭蕭兮雲飛舞，霧漫漫兮離人遠。？兮？兮人未歸，綠兮綠兮猶不見。

千軍萬馬沙場過，沙蕭蕭兮白骨堆，月悽悽兮見何期，血濺白衣攜手歸。

【離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