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不能功虧一簣,但唐家的人也不能就這麼白白送死了!慌亂中拉車的黑馬被誰砍斷了繩子,受了驚嚇的亂走,唐陵看準時機,翻身一躍,雙腿一夾馬腹,拉了韁繩就往外衝。
閻王殿的人放下唐家人,轉而跟著唐陵而去。唐家的人除了開始守夜的人全部被殺外,倒沒有人死亡,只是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邁著兩條腿向外追,哪裡還看得到人影。
“我們怎麼辦?”有人一臉血,不知該怎麼辦。
“追!”唐家的主事人萬幸沒死,隻手臂被砍了一劍,他對唐陵的安危更加擔憂,狠狠一咬牙,“留一個人去唐家報信,一人留下善後,其他人立即跟我一起追!”
而正對著小院另一側的二樓上,黑暗模糊的視窗早沒有了靜靜看著的人。
甩開唐家的人,便是唐陵的計劃之一,不僅是為了保住這些人的性命,也是給暗中那人機會。
快馬急馳,最終還是甩開了閻王殿的人。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唐陵將戲做足,在安全之後終於“體力不支”“暈死”在馬背上,任由馬兒馱著他沒有方向的四處亂走,最終在一座山腳下,被一名老和尚看見,帶回了不遠處的廟裡。
唐陵“醒”來時已是下午時分,老和尚拿了小半碗參湯來喂他。
廟很小,只有老和尚一人,他也不懂醫,見唐陵昏著也看不出是什麼出了問題,只得慢慢吞吞將藏了許久的半支年份並不久的人參拿了出來救人,也不知救不救得活,沒想到參湯還沒喝,人倒是醒了。
唐陵便留在廟裡暫時休養。
山中歲月清靜,老和尚做完晚課早早休息了。天色漸暗,唐陵被安頓在一間簡陋的禪房裡,一張石床,一條破被,一盞昏暗的油燈,明明滅滅,終於被一陣微風吹滅了。
漫長拖著調子的“吱呀”聲,門開了又關上。聽不到腳步聲,很快,熄了的油燈重新亮了起來。
唐陵好整以暇的靠在與床相挨的牆上,看著唐棄將手中的火摺子收起。
環顧了一圈,唐棄最終視線落在唐陵身上:“不昏?”
唐陵一笑,彷彿驅散了一室的昏暗簡陋,“招待完唐公子,我就昏了。”
莫名,唐棄就嗤的一聲笑出來,心底裡那點冰冷與黑暗似乎在這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能歸咎於唐大俠真的是個比較有趣的人。
禪房十分小,沒有可以藏人之處,唐棄直接一躍上了房梁之上,這裡的樑上可沒有唐家的乾淨,唐棄輕輕一靠便掃下許多灰來。
靠在牆上的唐陵一愣,直起身:“唐公子,樑上髒,去隔壁房中也是一樣。”
唐棄看了一眼衣袍上沾到的灰,比這更髒的他都經歷過,這點灰塵算什麼。
“你該昏了。”
唐陵無奈,只是心中到底是感動的。
兩人不再說話,唐陵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人都肯定,這個要殺唐陵的人,如果這次決定把握機會下手,那定是在今晚。
越快,變數越少。
等著夜色漸深,兩人都沒有睡著。
唐棄點燃的油燈早已經又熄滅,今晚月色晦暗不明,適合背叛與殺人。
靜靜的等著,直到門被輕輕從外推開,夜晚的涼風吹入,有人走進禪房,在唐陵躺著的床前站定。
那人並未立即下殺手,他看著唐陵的方向許久,似乎是在猶豫。
“蒼辰!你住手!”
猛然一道大喝,打破了整個夜晚的寧靜,又有一人從門外衝了進來,抬手打向原先進來的那人,那人如受驚的兔子,轉身就走,飛快消失在黑暗中。
在那一道聲音出來的同時,唐棄與唐陵便撲向了“蒼辰”,只可惜,同時黑暗中殺出十幾個黑衣蒙面手持長劍的殺手,是閻王殿的人。
這些殺手自然不是唐陵與唐棄的對手,而他們發現唐陵並沒有如訊息中說的那般身受重傷,身邊還有一個武功不弱於他的人,立即便退去。
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唐棄也不追,閻王殿的風格一向如此,以命換命也行不通的時候不會無謂送命。只是這一耽擱,那兩個人已經離得遠了。
山的另一邊是一大片湖泊,那兩人同時被阻在湖邊。
唐棄兩人逼近時,遠遠看到兩道黑影,看不真切,只聽得熟悉的聲音在爭吵。
蒼辰的聲音很激動,似乎是在怒斥:“……雲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