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衣靜靜地聽完了這道幾乎將自己貶斥得一文不值的聖旨,面無表情地抬起了頭。
“這道聖旨誰擬的?”
“微臣不知。”
宣華搖了搖頭,收起了聖旨,然後叫侍衛扶起了謝玄衣,既然對方已經不是皇帝了,自然不能再呆在寢宮,被廢之人自有他的去處。
謝玄衣運起內勁,端坐不動,兩名身強體壯的侍衛只覺自己似是在攙扶一具沈重的銅像,對方根本不動絲毫。
看見這般情況,宣華自然清楚了謝玄衣乃是有武功的人,他陰鷙的眉眼輕輕一跳,一掌便拍了過去。
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掌讓謝玄衣察覺到了危險,他略一提身,站到一邊,這才輕而易舉地掙開了綁住自己的白綾,不再掩飾。
“沒想到陛下居然還會武功,真是叫人吃驚啊。”宣華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微彎,慣似冷笑。
謝玄衣見宣華太陽穴忽然高高突起,又見對方一雙修長的手掌微微凝起了一層黑氣,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說道,“你別緊張,我不會跑的,我不過是想見一下謝蒼穹,問問是誰寫的這張狗屁聖旨。”
謝蒼穹是帶著大隊人馬包圍了寢宮之後才進去的,他聽聞謝玄衣掙開了束縛,恐怕是想逃走,當即便停下了手中正在處理的政事,帶人急忙趕來這邊。
果然,寢宮之內,侍衛們都小心翼翼地拔刀指著站在中間的謝玄衣,連武功高強的宣華也一副緊張的神色。
“你乃是被廢之人,莫非要造反不成?”
謝蒼穹心道自己以前竟是從未知曉謝玄衣會武功這事,還不知對方究竟還瞞了自己多少。
想到這裡,他便一肚子氣,言語之間也不客氣了。
“我不是要造反,我只想問你,那道斥我無能廢我帝位的聖旨是誰寫的?”
“此乃內閣諸臣以及我與七位皇弟相商之後所書,怎麼,皇兄你有異議?”
雖然明知自己誇大了謝玄衣的無德無能,但謝蒼穹的神色卻是如常淡定,其實就憑謝玄衣出於疑心想廢黜自己這一點,便是不可饒恕的罪過了。
謝玄衣的眉輕輕擰了一下,復又舒展開去,他看上去並不是很氣憤,也不是很激動,連說話的嗓音都還是懶洋洋的調子,“你應該知道,我並沒有那麼昏庸無能,就算念在手足兄弟的情分上,你也不該容他們這些汙衊我。”
“這個時候,你便念及手足之情了?哈哈哈……何其可笑!”
謝蒼穹橫眉一立,身邊的侍衛頓時靠上去了一步,槍尖幾乎要刺到謝玄衣身上。
“對了,說起來,你的好兄弟謝潛魚最近似乎病得厲害呢,你這個做哥哥的就不為他多想想了嗎?”
謝蒼穹的話裡充滿了譏諷與威脅,他冷冷看著神色微微一變的謝玄衣,對宣華說道,“宣總管,你是習武之人,你應該知道怎樣讓一個人失去武功吧?”
宣華一愕,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謝蒼穹,平素威嚴穩重的攝政王眼裡隱隱約約藏了絲怨恨。
忽然,他聽見謝蒼穹又對謝玄衣說道,“二哥,我自然是不會殺你的,但是謝潛魚的命我早就想要了。如果你想保住他的性命,就用你的武功來交換吧。”
其實在謝蒼穹剛才問宣華時,謝玄衣已猜到了對方狠毒的打算。
他輕嘆了一聲,目光也黯然了許多,他沒想到一旦兄弟反目,對方竟會這樣逼迫自己。
“好吧,既然你這麼不放心我,我也只能照你說的辦,只希望你莫要忘記自己的話,不要再傷害潛魚了,他畢竟也是我們的兄弟。”說完話,謝玄衣抬手便拍向了自己的胸口,緊接著整個人都軟倒了下去,口中更是溢位了汩汩鮮血
謝蒼穹沒想到謝玄衣會如此決然,然而由此他想到的卻是對方的心中的確是非常重視該死的謝潛魚。
“將他押入韶華宮,嚴加看守!”
武功盡廢的謝玄衣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侍衛將他扶起來之時,他已慢慢昏死了過去。
尋攻記(五十一 NP帝受)
那些都是有眼光謝蒼穹正式登基的那一日,謝玄衣在韶華宮裡隱約聽到了鍾鳴鼓樂之聲。
自他廢去武功之後,身體狀況一落千丈。他小時候之所以會被母後悄悄送去修羅教修習上乘武功,一是為了躲避宮鬥,二來卻是為了依靠武功來養身,因為他從小就羸弱不堪,幾乎夭折。
現在一身武功盡廢,舊患新病一齊襲來,謝玄衣猜想自己這樣恐是難以長久了。
他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