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地注視著他,傾身吻吻他的額頭,肖眠閣知道,今夜將無眠。即使剛剛佔有過他,即使雙臂用力摟著他,還是怕他會消失不見。
安心睡吧,眠閣,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但是,我們彼此相愛著,也就足夠了吧?
來泰齊也才不過三月有餘,但是要離開的時候,卻還有些不捨。不是不捨這個地方,而是不捨得這裡的人。
肖眠閣將小遙留下了,理由是路途遙遠怕她受不住,但是葉繹知道,他是怕他不回來。
肖眠閣堅持讓他用馬車,但是葉繹歸心似箭嫌馬車慢,死活不要;肖眠閣堅持派二十個護衛跟著他,葉繹討厭引起別人的注意抵死不從,誓要單槍匹馬回大齊;於是最後互相妥協決定由五個護衛騎馬護送。
翻身上馬,長風鼓起披風,葉繹英姿颯爽,看得肖眠閣都嫉妒了起來。連他都為他動心,女人們又怎麼禁得住他的誘惑?
看著肖眠閣的眼神,葉繹突然便心酸了起來。肖眠閣怕他不回來,他又何嘗不怕自己一走之後,肖眠閣會把愛意全都給了沈絳?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去,葉繹揚鞭打馬。
“葉繹!”突然被叫住,急忙勒住馬頭,葉繹詫異地回過身來。
“你下來。”仰頭看著他朝他伸出手去,肖眠閣微微露出一抹帶著溫暖的笑容來:“喝杯酒再走,就一杯。”
既然已經決定放他走,肖眠閣就不會出爾反爾。雖然詫異今早已經為他踐行了為什麼此刻還要喝酒,但是一杯酒而已,喝喝也無妨。探身握住他的手,借力翻身下馬,肖眠閣一收手,害他差點撞進他懷裡。
有些惱怒地瞪他一眼,卻見肖眠閣識趣地後退一步從飛身取酒回來的侍衛手裡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端起來,舉到葉繹面前,笑得如許溫柔:“來喝交杯酒吧。”
新婚之夜的交杯酒被葉繹摔到了地上,他們的成親儀式,並不完整。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提出這樣的要求,葉繹頓時羞愧到無地自容。但是,肖眠閣溫柔的目光中,帶了那麼多不安和祈求,他葉繹,又怎能忍心拒絕他?罷了罷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披著紅蓋頭嫁給了他,反正大家都知道他為他解毒犧牲了自己,一杯酒,又算得了什麼?
抬起手臂,勾上他的。一步的距離漸漸拉近,糾纏在一起的手臂仿若交頸,溫熱的嘴唇觸到染上涼意的酒杯和透著寒冷的酒液,然後,仰頭一飲而盡。瓊漿流過的地方,卻全都升起一股暖意。
對視,分開。伸手接過已然空了的酒杯來放到侍衛手裡,肖眠閣伸手給他戴上兜帽:“我在這裡等你。一路平安。”
“嗯。”低聲應著,葉繹回身上馬,揚鞭、呼喝、疾馳而出,未曾回頭。
姬都雖大,策馬疾馳,一個時辰已出城門。馬已經有些累了,葉繹本打算再走半個時辰就休息一下,卻不期眼前出現了極不待見的人。
肖眠樓一出現,護衛們立刻擋在了葉繹面前。葉繹回大齊省親雖然少有人知道,卻也並不是秘密,然而訊息傳出去的時候應該正是葉繹啟程之時,而葉繹一行又是快馬加鞭,所以肖眠樓不可能特意事先在城外等著他,此次相逢純屬偶然。果不其然肖眠樓開口便道:“真是命運的相逢啊嫂夫人。”
葉繹不欲理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低低對擋在自己面前的侍衛們道聲“走”,一夾馬肚便要繼續趕路。
然而肖眠樓卻再次橫馬擋在了前面,捧心做傷心狀:“嫂夫人就這樣走了嗎?是回鄉省親嗎?你怎麼忍心離小弟而去?還是。。。”語氣一轉,傷心的表情突然變成了邪邪的笑容:“你將大哥休了,想要投向別人的懷抱?那樣的話也沒必要回大齊吧?小弟的懷抱可是一直為嫂夫人留著的。”
肖眠樓不知道出城做什麼去了,他的後面跟著少說也有二十幾人,而且看起來各個身手不弱,要是打起來,葉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勝算。但是,他豈能任人侮辱卻一聲不吭?所以他臉一冷,厲聲出口、毫不留情:“肖眠樓!注意你的身份!調戲世子夫人,若是傳到定遠君那裡,誰都救不了你!”
“世子夫人?”咬牙說著這四個字,肖眠樓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稱呼,那麼小弟就將這個名分永永遠遠為你保留著。只不過,”哼笑一聲,一臉勢在必得:“是我的世子夫人!”
“你!”先激動起來的是葉繹的五個護衛,他們身手了得且對肖眠閣忠心耿耿,因而毫不猶豫齊刷刷拔出劍來。肖眠樓此話,已經完全說出了自己的奪嫡之心。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