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天時亮得還算早,紫式微撥出來的熱氣弄得我脖子癢癢得,他伸手摟著我的腰道:「元英;醒了麼?「
我閉著眼裝睡,他的頭抵著我的脖子,道:「元英,我們下江南吧!」
「好!」我大聲樂道。
我們倆大戰了一個晚上,我又叫得厲害,要瞞過眼睛耳朵都好使喚的元寶那基本是沒可能的,更何況床弟間一片狼藉。元寶面無表情地端著水進來,紫式微早溜走了,我見多話的元寶難得不做評論,頗有一點驚訝。
洗漱完畢之後,元寶才道:「你眼光亮些才好,不要這個人又是一個莊仲庭。」
我呵呵一笑,不到晌午紫式微提著包裹前來,我拎著早就收拾妥當的行禮將他們統統都搬到了馬車上。
元寶幫我搬好,站在車前,迴轉了身想走,又轉回頭來道:「王爺,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見他眼圈紅紅的,不由失笑道:「你這個小子,又不是千里送別,你何需淚水璉璉的。「
馬車走得很遠了,的撩簾向後看去,元寶還站在那裡看著,突然心頭一酸,本王年幼失怙,對我不離不棄的人,大約唯有元寶了吧。我回轉頭見紫式微正在看我,我心情一好,從此之後除了元寶我又多了一個千里豪俠。
紫式微自然是領了二哥的命令下江南,我原本以為多是一些採辦任務,末了才發現二哥讓紫式微做生意來了。
起先紫式微是千里豪俠,給起價來也是爽快豪邁,但虧著虧著,也精明瞭起來,尤其是每次回京給二哥報帳後,回來的臉色都給土塊似的。自然,我二哥修理人的手腕,他稱第二,無人能稱第一。等到一日紫式微摺扇一開,上面的千里豪俠變成了千金難求,他便再沒虧過本。
紫式微笑道:「殿下說你眼光很好,怎麼你不幫忙呢!」
我微微笑道:「那是太子府的公事,我豈可隨便插手!」
「前頭你不是插了不少手?」紫式微笑道。
我回轉身,取了一節糖葫蘆,咬了一口道:「好酸?!」
我不給答案,紫式微也不勉強,道:「酸你又何要吃?」
我又咬了一口,才笑道:「糖葫蘆,原本就是外面甜,裡面酸!」
紫式微走了兩步路,搖了搖手中的摺扇,上頭的千金難求上下翻飛,他突然掉轉頭笑道:「元英,你在吃醋麼?」
我挑了挑眉,道:「吃什麼醋?!」
紫式微轉回頭來懶洋洋地道:「喂,我看你把我愛得死去活來,若是我跑了,你一定會得相思病的吧!」
我很牛氣地道:」你簡直做夢啊,你要是不見了,我立馬就會愛上別人,喂,拜託你把我吊緊一點!」
紫式微哼了一聲,道:」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我笑嘻嘻地一字一字地道:」我是認真的,請把我看緊一點哦!」
紫式微走過來抵著我的頭,眼睛對眼睛地道:「這麼,夠不夠緊?!」
我微微一笑,春風似長安,綿延不絕,處處豐美。
紫式微的生意我從來不過問,只不過他名義是太子的侍讀,但卻常跟我同進同出。
太后奶奶生了兩年的氣,又跟我重歸於好。
一日裡,太后撐著她的蟠桃髻笑吟吟地道:「英兒,你也不小了,娶一房吧!」
我正吃著新供的荔枝,一聽嚇了一跳,道:「皇太后奶奶,我那府裡你也知道,亂得不成樣子,再過兩年吧!」
太后豎起了頭,淡淡地道:「我聽說你喜歡上了一個侍讀!」
我的手一頓,笑道:「太后奶奶,我這些混帳事情又是誰嚼給你聽的。」
皇太后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那眼神銳利得像把刀子,她淡淡地道:「英兒,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不要叫人把你往歪路上帶,誤了自個兒的前程。」
我微微笑道:「奶奶,我自個兒的事自個兒清楚,這件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吧!」
我一向跟皇太后奶奶說話都是小心的,逗她開心的,從末試過像今天這麼硬碰硬。
皇太后奶奶當時的臉色沒變,我回了府長嘆了一句,跟元寶說:「太后奶奶只怕是要收拾我了。」
太后奶奶果然又開始生氣了,連著端午重陽都沒有我的位置,這是極不尋常的,聽說早前死鬼太子紫允輝也不過是少吃了一頓重陽宴席,沒過幾個月就被人砍了。
自然我成了過街老鼠一般,連元寶這等僕傭也能嗅出點味來,他憂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