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還讓摘了不少給京城裡送回去,一部分留在府裡吃,一部分就送了幾家處得好的朋友家做土產。
別莊裡的確要涼爽很多,衡哥兒的病也就好得很快,進了八月,京城裡天氣就涼下來了,季大人也派了人來接他們回去,他們便收拾收拾回京。
進城門的時候,因為等著進城的人不少,不得不排隊。
衡哥兒和許氏許七郎坐在一輛馬車裡,許七郎是好動的性子,在京城裡待了一年的他,也並沒有學會穩重,他趴在車窗上一直看著外面,衡哥兒手裡握著許氏的團扇,給自己、許氏還有許七郎打著扇,聽著外面人們熙熙攘攘的紛繁熱鬧聲。
已經輪到他們進城了,卻突然聽到馬的嘶鳴聲,還有人喝道,“讓開,讓開。”
季家人多,連人帶物,有五輛馬車,突然有人插隊進城,他們的馬車都要往旁邊讓,即使馬車伕技術嫻熟,馬也讓得不是那麼及時,衡哥兒他們乘坐的馬車被拉得晃了好幾下才停下來,依然聽得到馬蹄不規律的凌亂聲。
許七郎直勾勾地盯著外面,許氏撩開了一點車簾子,問外面坐著的馬車伕,“是什麼事?”
其實這種事在京城這地界十分平常,誰都不會陌生,京城裡達官顯貴很多,仗勢使用特權行方便的一定不會少。
一般平民都已經習以為常。
許氏也不是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問馬車伕,不過是想問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馬車伕盯著迤邐進城的馬車隊,回頭對許氏道,“太太,還是讓他們先走吧,看車上徽記,是國舅爺趙家的。趙家在宮裡有太后,一向行事就這麼囂張,之前還有搶人有孕的妻子入府做妾的事,是去年這時候,那時候太太您還沒有進京呢,他們傢什麼事做不出來。”
他說著,帶著不屑。
趙家在京城行事一向囂張,可說是怨聲載道,民間編了不少版本的話本戲劇來暗諷他家的行事,不過他家也並沒有收斂,大約認為皇帝位都拿捏在他家手裡的,趙家大爺襲爵位定國侯,二爺又加封永昌侯,有“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之象,這些在趙家姑奶奶是皇后的時候還不明顯,自從小皇帝登基,皇后升為太后之後,趙家就完全是更上一層樓了。
連首輔李閣老家也完全不敢觸其鋒芒。
大雍的皇室子孫都會封王就藩,不得留在京城,公主也大多會遠嫁,很少有在京城的,這就讓京城裡以公爵府最貴,不過當年太祖定下規矩,非開國時候的幾位元勳的那幾家定了公爵且世襲,之後再不準加封公爵,經過這百餘年,沒有犯事且還保持了榮耀的公爵府就只有四家,他們處事已經算低調,反而是新晉封的侯府更加活躍些。
馬車伕的話剛說完,他們這輛馬車的馬就被人抽了一鞭子,而且抽到了馬頭上,馬吃痛,就昂頭嘶叫起來,而且往旁邊亂跑,城門口擺攤賣東西的不少,人也不少,一時間,馬拉著馬車亂竄,擺攤的驚慌避讓,另外的馬車也趕緊往旁邊趕著避讓,亂成一團,坐在馬車裡的幾個人自然也十分不好受。
許氏一聲驚呼,已經一手摟住了衡哥兒,一手拽住了許七郎,三個人擠成一團。
許氏大聲叫著,“讓馬停下來,讓馬停下來。”
所幸馬車伕技術不錯,很快將馬制住了,馬煩躁地踏著步子,馬車也被拉又動了動,許氏從驚慌裡平靜下來,放開衡哥兒和許七郎,說,“你們到姑娘們的馬車裡去坐。”
衡哥兒倒是很鎮定,“應該沒事了。”
許七郎剛才在車窗上是看到了外面的情況的,很是不忿地皺眉說,“是剛才那隊馬車後面的一個人,騎在馬上,用鞭子故意抽到了我們的馬上。”
許氏剛才是掀著簾子的,自然也看到了,她十分生氣,又說了一遍,“你們先到姑娘們的馬車上去。”她說著,又讓旁邊跟著的小廝擺上馬車凳,接兩個少爺下去轉車。
她自己也戴上了幃帽,在兩個孩子下了馬車之後,她也下了馬車。
大管事剪雪已經從後面車上過來了,還有兩個婆子也過來問情況,五姨娘也在不斷探問,幾個姑娘們也都很擔心,讓了丫鬟來問情況。
那個抽了許家馬的人居然還高高坐在一匹大宛良馬上,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廝也騎著馬,眼帶譏笑地看著狼狽的許家人。
衡哥兒下了馬車,抬頭看了馬上的人一眼,只見是一個十分神氣的身材雖高大面相卻稚嫩的少年,他沒說話,心裡卻暗暗記下了。
許七郎是個有脾氣的人,已經要過去和馬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