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人說他們把你救上來的時候,幾乎以為你已經死了,冰冷冰冷的身體,絕望到連掙扎呼救都沒有就沉下去了,你就真的這麼怨恨著大哥嗎?大哥現在想來都覺得後怕。晴陽,你想讓哥哥內疚後悔一輩子嗎?”
“哥哥在責怪晴陽嗎?明明是哥哥已經不要晴陽了,把晴陽趕走了!晴陽只是沒地方可以去,也不想讓你覺得厭煩,覺得礙眼,這才給自己找個可以寄託安身的地方罷了。”
直至脫口而出才驚覺自己心中的恐懼有多深多重,他已太在乎靳蘊陽對他的感覺了,才會患得患失,隨時都或在他的陰影下,以他的喜為喜悲為悲,隨時隨地準備遺棄自己的一切……
即便是那樣薄弱的理由,那樣淺淡的柔情……只要他開口,自己仍是會奮不顧身地如飛蛾撲火般投入他的懷抱中。
“晴陽,相信我,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無言地任靳家的主人把自己抱起來,然後被塞進一具溫暖的胸膛裡,然後……臉蛋埋進了這個暫時屬於他的懷抱,把自己再度交給曾經無心傷害過自己的人。
他……已陷得太深,沉淪得太久,沒的選擇了。
……
目送兩人登上馬車離開,隱身於莊園樓閣中的皇甫燁不由得嘆息,也為靳晴陽感到不值。可惜瞭如此的佳人,浪費在了那個沒有主見的男人身上,若是堪為己用,必定是足以安邦定國的良才,即便是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相佐,依然是值得人們去愛惜的物件。
等等,好象漏了什麼東西的樣子,是什麼呢?好象很重要,可是總也記不起來啊!
“慎言,他提到過自己是被靳蘊陽救回去的是不是?”
“是的,殿下。”
“那他們的確並非有血緣牽繫的親兄弟囉。”
“是的,殿下。”
“慎言,讓謙言去查一下靳晴陽的過去。他這個人不簡單,雖然藏得很深很好,但也應該可以找出點蛛絲馬跡來才對。”
皇甫燁俊美非凡的臉上露出興味盎然的笑容,通常只有當他這位太子殿下對某人、事、物產生特別的興趣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像是要整死人不償命的神情。
慎言在心裡為靳晴陽哀悼三秒種,半句質疑都不敢有,乖乖辦事去了。
他很明白,會讓殿下看上眼的人一般來說是逃不過他大爺的五指山的,以後有機會再見面的話他會向靳晴陽“道喜”的。
獨處一方的太子殿下不禁流露出人前從不曾有過的傲氣,彷彿在那一刻,他就是俯仰天地的霸主。
“靳晴陽,靳蘊陽能夠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他做不到的我同樣做得到。所以——我誓在必得!”
“靳眠山莊”上上下下都覺得打從小公子回來之後,大莊主對小公子是越發的呵護疼愛了。
天氣漸漸轉寒,如往年一般小公子便寸步不出“心苑”,聽“心苑”裡服侍小公子的侍女說今年小公子的病尤其重,每每到了夜深陰冷之時便犯心痛的毛病,疼得直冒冷汗還在床上打滾,恨不得死了乾脆。
往往此時大莊主也會到“心苑”來陪著小公子,為了不讓厚重的棉被壓得小公子喘不過氣又不至於凍著了,乾脆摟著他不讓他胡亂掙扎順便保暖。結果就是弄得兩人都一夜無眠至天明。
為了寶貝弟弟的病大莊主不知延請了多少大夫名醫,可每位都只會擺擺手自認無能為力,總說小公子原本身子就虛,又受了大寒,現在也只能多拖一天算一天,只要能撐過冬天自然無性命之憂。
“那個什麼號稱‘素手神醫’的,我看也不過如此嘛!依我看隔壁賣狗皮膏藥的蒙古大夫都比他高明些呢!”
“還說呢!前幾天的名醫也是這樣,診了脈就走,連診金都沒敢收。”
“可憐啊!好人不長命哦!”
小丫環想到這位小當家對下人們向來寬厚,又想到大夫們說他命不久矣就為之憤憤不平。
同行的另一個丫環趕忙攔著她不讓她再說下去,四下張望一番後才輕聲道:“這種不吉利的話以後別到處亂講,大莊主不讓說的,萬一讓小公子聽見了可就糟了。”
偷偷吐了吐舌頭,單純的小丫頭默默在心裡期盼著老天爺沒聽見她剛才說的話。要知道,像大莊主和小公子那樣的好人,都應該長命百歲才對。老天若有靈,只當她什麼都沒說過好了。
兩人端著廚房一大早為小公子燉下的補藥和早膳往“心苑”匆匆而去。為了不讓事物在寒風中太快冷掉,還特地用包了棉絮的棉袋將藥碗緊緊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