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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儘管如此,江白仍是好奇,洗春秋在最後一刻,是否會因把一生揮霍在這場顆粒無收的耕耘中而後悔不迭。答案像一根木刺,在不經意間刺痛他的手指,分明無足輕重,卻又揮之不去。

江白僅能在回憶中捕捉往事的餘暉,他錯過洗春秋的一生,並在很長時間內都未能覺察他犯下了一個怎樣不可彌補的錯誤。

劉堂主私下找過江白。江白的態度則更為審慎,他說道:“你我相會,若落入他人眼中,難免招致是非。”

“哈哈哈,江宮主倒把我當成懵懂小兒了。”劉堂主笑道,“這個道理在下焉能不知,只是江宮主乃是人中之龍鳳,有天人之勇智。如我等凡夫俗子,不知能被江宮主記住幾日,只好常常登門造訪,以免相忘。”

他們從來都不是彼此忠貞的盟友,只有小心翼翼的以利換利和婉轉迂迴的探深試淺。面對劉堂主隱晦的質問,江白怡然應道:“堂主此言令本座心內難安。這些年少了堂主暗裡的鼎力相助,豈有本座今日。今後亦有許多要討教之處,怎敢忘棄堂主?”

劉堂主又是一笑:“宮主一言,甚慰吾心。劉某區區小人、微薄之力,如能有俾於宮主大業一分一毫,絕不敢推脫。”

江白留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白紗,訝然道:“劉堂主受了傷?”

哪怕江白與他暫時是友非敵,他仍不願以傷示於這般的強者,將左手曲進袖中,直道無礙。

江白又道:“習武之人,手腳最是要緊,尤其劉堂主精於掌法,這手更是不能掉以輕心。本座此處有些上等的傷藥,是藥神之徒所配,尤對此症。稍後將奉上一瓶,還望堂主不棄。”

“哦?”劉堂主被勾起興致,道,“江宮主處果真是群英薈萃,連藥神之徒都投入您麾下,真是羨煞我等。”

江白笑道:“因緣際會而已。說起來,堂主的傷,不知是何人所為。”

知道江白這是明知故問,劉堂主輕笑一聲,道:“不瞞宮主,梅莊的公子與清微觀的觀主因在下指認他兩人私情一事,懷恨在心,欲置我於死地,兩方聯手,留下此傷。”

“這梅公子也太過胡作非為了些。”

“正是呢,也是在下運勢不佳,竟著了他兩人的道。”劉堂主眯縫起雙目,說道,“幸而諸位豪傑仗義,為在下主持公道。那梅堯君現已被關入清微觀地牢了。”

江白愕然,道:“清微觀素來志心修道,地牢作何用處?”

“這在下也不知,只是聽說那地牢在道觀西南,江宮主若想與他一會,自可前往。”

江白道:“梅堯君行下如此荒謬之事,入歧途已深,依本座看來,會面也大可不必了。”說罷,兩人意味深長地對視半晌,忽然又各自大笑。

劉堂主來過之後,梅堯君似是有些轉性,看守弟子同他說話,他偶爾會接下話茬,唬得那名弟子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

兩人共處了好幾日,梅堯君竟還不知對方名姓,便問道:“你叫什麼?”

那人答道:“貧道不滿一歲便被送來清微觀,名是師父取的,喚作張凌。”

梅堯君撕下一塊饅頭正往嘴裡送,不覺失笑:“這名字不好,犯了你們祖師爺的諱。”

張凌撓撓頭,道:“這貧道不大懂,但天底下人這麼多,哪有一個字被人叫了、別人就叫不得的道理?”

梅堯君知道和他說不通,索性不提了。低頭乾嚥了幾口饅頭,噎得滿臉通紅。

張凌在一旁見了,倒了半碗涼水與他。

梅堯君接過來,幾口喝了,又不慎嗆入氣管,嗆咳起來。

張凌嘆了口氣,手臂伸進木牢門裡替他撫背。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梅堯君筋疲力盡,倚靠牢門癱坐著,全無平日裡整齊修潔的模樣。張凌見了此貌,並不覺得難看,暗自琢磨著,覺得此時的梅堯君倒有幾分風流放佚之態,加之梅堯君面容俊逸、身姿秀拔,甚為可觀,不覺看得兩眼發直。

梅堯君冷冷瞥他一眼,道:“看我作甚麼?”

張凌想,自然是因為好看。若在平時,張凌百無禁忌慣了,心中想什麼便直說什麼,可話到嘴邊,突然想起這位貴公子既然與觀主有私情,應是有那傳說中的斷袖之癖,自己說他好看,豈不與對一位姑娘說她貌美同樣唐突?於是便緘口不言了。

梅堯君沒能發覺他激烈的內心鬥爭,隨口問道:“聽說近日觀中來了一位大人物?”意指江白。

張凌思索片刻,回道:“似乎是,前日裡貧道在大俠們集會之處見到了一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