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沉檀宮使者送來信函,江白親筆寫道,沉檀宮臨時改換了住所,故怠慢了這邊,要梅堯君千萬體諒,而信中並未說明遷居緣由。
梅堯君把信扔給謝純玉看。謝純玉笑道:“果真是有意思。”
而梅堯君早已臉色鐵青。
“公子先莫要著急,待驗證了,再動作不遲。”謝純玉勸道。
誰知梅堯君竟勃然大怒道:“若初九真有事,等到那時再作為就已經太晚了!”
“公子稍安勿躁。”謝純玉大膽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心隔牆之耳,“如若道長果真逃出沉檀宮,未必是壞事,如此,公子便可以不受沉檀宮脅迫,甚至可以——反擊。純玉想,公子也不願囿於沉檀宮指掌之間罷。”
梅堯君推開他,道:“我要見那兩個侍衛。”
謝純玉搖頭。
“怎麼?”
“恐怕公子見不到那兩人了。估計他們已將訊息秉知莊主,現已被莊主秘密打發了。”
“哈哈哈。”梅堯君仰天大笑,然後一字一頓切切道,“骨肉至親,血濃於水,卻欺我、迫我、瞞我……”直到斷送他這一生,讓他成為世間至繁華中至蕭索的行屍走肉。
作者有話要說:
☆、清風明月
梅堯君並未料到,與他見面的竟然是寧澤川。
他與寧澤川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但淵源卻是十分深厚,因為若不是寧澤川把給洗春秋的致命毒藥換成令人暫時失憶的,梅堯君或許早已命喪黃泉。寧澤川見到梅堯君,絕口不提初九,先向他吹噓了此事,又問:“我可是救過你一命,你見了我,不做回東道主?”
梅堯君心急如焚,又不敢忤逆他,只好淡淡敷衍道:“自然。”
梅堯君領他去附近梅莊經營的一家酒樓,兩個人,卻排了一大桌菜。菜自然是寧澤川點的,而他是清淡的江南口味,梅堯君不愛吃,又沒甚胃口,喝了碗湯便不再動筷,席間神色寥寥,支著下巴看寧澤川風捲殘雲,一心想著如何從他口裡套出話來。
他先問為何江白不讓自己見初九。寧澤川回應道:“梅公子也該明白,沉檀宮所在可不能隨意洩露給外人知道,這幾日出了岔子,要挪窩,可把大夫折騰死了,那麼多藥材……上一回帶你去已是極大的冒險,這回再不行了……你就先忍著吧。”
梅堯君又問初九近況如何。寧澤川只悶頭說好,“有本神醫在此,哪有治不好的傷?放心放心,等你再見到初九,保管他是個全的。”
寧澤川自打落入賊窩,一直在沉檀宮吃大鍋飯,甚是不得意,如今遇到梅堯君這頭肥羊,自當狠狠宰一刀才罷。等吃了個七分飽,他用筷子指著一隻淺口盆,問梅堯君道:“這裡頭是什麼菜?”
梅堯君抬眼一看,是一碗清湯裡浮著些青菜白蛋,不耐道:“菜是你親點的,我如何知道這是什麼?”話中不滿之意畢現。
寧澤川卻活脫脫是個“賓至如歸”的樣子,滿不在乎道:“這份菜是哪個廚子做的?叫他上來我問問。”
梅堯君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卻依然讓人把那廚子傳了過來。
廚子答道:“回貴客的話,這盤菜,名喚清風明月。”
寧澤川道:“我管它叫什麼!我要問的,是這個白的,是用什麼做的,倒是有些別緻。”
廚子道:“是蛋,鵪鶉的蛋。”
寧澤川卻怒形於色,轉而罵起這廚子:“你當我沒吃過鵪鶉的蛋?天下哪有沒蛋黃的蛋,而這裡頭都是白的!”
在他兩人爭論之際,梅堯君也命人用湯匙給他盛了一個,的確是蛋的味道,也的確不見蛋黃。
廚子有幾分尷尬,解釋道:“貴客委實冤枉我了。這是先將蛋殼破開個口子,蛋清蛋黃一併倒出,再挑出蛋黃,獨把那蛋清又倒回殼裡,上鍋煮熟,如此便成了。”
寧澤川又問:“蛋殼破了個口子,蛋清怎麼沒漏出來?”
“這也不難。一是要將缺口朝上安置在鍋中,文火燙熟;二嘛,我在那缺口上蒙了塊菜葉,不讓蛋清被煮得漫出來。”
寧澤川沉思片刻,方點頭道:“倒也說得通,那我便當你沒騙我了。”
廚子也賠笑附和道:“自然自然,哪敢騙人?”
說話間,寧澤川又“大動干戈”,一連挾了好幾個“明月”,還體貼地分了一個到梅堯君碗裡,指著它說:“論食補,大夫我可是小有所成。我觀梅公子你臉色蒼白、眼底發青、腳步虛浮,脾氣還挺大,應是近日徹夜難眠、肝火大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