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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臉恭謹的進來請安,姑母示意我不要回避。母子倆說了些身體生活方面的客套話。李世玄看看我突然說道:“孩兒這次來也是關於子庭的事兒。”
“嘔?說來聽聽。”
“現在御書房也沒有什麼公事可作,我想子庭天資聰慧,從小也是飽覽四書五經,這樣閒散度日實在可惜,本宮身邊現有個起居郎的缺兒,雖然只有正六品,但能總跟在身邊,現在兒臣身邊真是缺這麼個得力親近的人兒。”李世玄娓娓道來,和顏悅色的。
“那,真是好事呀!子庭也該好好學學朝堂上的事了。”姑母馬上一口應諾下來,也是現今的內相武大人數十年前不就是皇上的起居郎。
我盡力的保持著謙卑有禮的微笑,在姑母一疊聲的催促下對太子行跪拜大禮以示感謝,李世玄一把扶住了:“子庭不用行禮了,本宮可是一直把你看作自家兄弟呀,以後相處起來你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我本能的覺得身上一寒,抬頭一看,那雙炯炯的黑眼閃動著意味深長的光芒,看來洛陽一行,他對我的記恨不淺。
姑母在太子離去後一個勁的叮囑我要察言觀色,未語先思。我即刻露出了不情不願的神情。
“姑母,你不知道現在在書房裡待著特自由特輕鬆,一入朝堂深似海呀。”
“你呀!”姑母無奈的摸摸我的頭,“姑母難道不知伴君如拌虎的道理?只是——姑母還能照顧你多久?你總有一天會捲入這樣的深海里,好在現在我還能幫幫你,哪天——”
“姑母!”我止住了她的話頭,眼睛開始發酸了,姑母已經病了有大半年了,御醫都沒有十足把握治好她的肺病,於是她才會著急在太子跟前推薦著我。
“姑母,子庭真是個不爭氣的孩子。”我幽幽的說道,放鬆的將腦袋枕到姑母的膝上。
“傻孩子,”姑母慈祥的摩挲著我的發, “子庭聰明伶俐,一眼便可看穿這宮廷的層層帷幕,記住,王者的尊嚴是最不可冒犯的,學會溫順聽話,你就可明哲保身了。”
跟在太子身邊的時間也沒有預料得那樣煩悶,沒想到治國和治家也是大同小異,看著一撥撥,一幫幫的大臣們為了各自利益明爭暗鬥,機警應變,揣測君意,象極了一出出木偶戲,我則是那看戲的觀眾,朝堂的利害關係都全收眼底,有趣得很。
李世玄就是那操縱木偶的幕後主人,遠遠辛苦過演戲的主角,時時都要平衡左右,中和矛盾,思前想後,這樣都不能盡得人心,任監國後都瘦了好些,臉部的稜角更加分明突出,看著他夜讀奏章的側影,我不禁莞爾一笑。
“你站了一整天,居然還笑得出?”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淡淡說道。
“臣觀太子殿下運籌帷幄,處事高明,實為我大唐的幸事,不由思及而樂。”我忙應對道。
李世玄回過頭來,冷冷看著我:“子庭真是忠臣不貳呀。可惜本宮看到的景象卻於你所述大相徑庭。”
“請太子殿下賜教。”我可不能忍受這樣不明不白的譏諷。
“這數日來,本宮有幾件政務都處理得不大順心,當皇命出口,方覺不妥。回想起來,正處理時你的臉色都頗為不屑,不是暗自笑話本宮又是什麼?”李世玄的臉色愈發陰沉。
我努力回想著,發現他說的竟是事實。當時覺得他處理失當不由得在面上表露出來,問題是——他背對著我如何知道?
“這些,臣並不準備否認,但作為起居郎臣自認沒有匡正朝事,直言進諫的資格,臣是直拙之人,內心想法形於顏色,望太子殿下見諒。”我跪了下來,請求他的寬恕。
李世玄的臉色漸漸轉晴,“好在你還有直拙這個長處,起居郎的確是埋沒了人才,集賢院學士如何?可參與朝政,上朝奏本,還是留在本宮身邊。只是再有什麼意見可大膽說出來,不要躲在身後偷笑了。”
“臣,遵命。”我再次行禮。
“夜深了,你回去吧。”
“是。”
“子庭!”太子又叫住我,“為什麼不搬到東宮的舍人右間?寒庭宮偏遠了。”
“寒庭宮近鳳鸞宮,探望姑母方便,姑母喜愛的睡蓮在寒庭宮也須好生料理。坐車也不到半個時辰,太子殿下如有急事,臣必然馬上趕來東宮。”我回道。
他再無異議,擺擺手,示意我退下。
出了東宮的書房後,我直奔賢德殿,我要看看太子身後的那雙眼睛在哪兒。燃起微弱的燭光,我在書桌上找到了奸細,原來是一面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