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匆忙之中變幻出了差錯? 丹華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形容,又站在船舷邊從河面上看了看自己的倒映,確實是那個她唯一會變幻的少女模樣。 這副模樣幾百年前和朝爵遊歷之時也用過,用的第一天便被街上遇到的一個柺子,拐到了凡境一處叫花樓的地方。 她在那裡吃了兩盞酒,過得倒也還算快活,後面尋過去的朝爵卻很是不快活,把那座花樓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所有的桌椅板凳並門窗櫃子拆了個零碎。 後來朝爵便隨手把她變成了個小書童,成了他的小跟班。 丹華一直覺著朝爵把自己變成男身,是拐著彎地想把她當成個跟班使喚著,如今想來,莫不是這女身有何不妥? 對面的凡人看了她一會兒,臉上怪異的神色更深一層,“姑、姑娘,可願意搭在下一程?” 凡人的語氣竟有點惶恐。 丹華撐著竹竿,瞟了瞟他的口袋,“可帶了酬金?” 凡人臉上一喜,“那是自然,姑娘如願意,在下身上的酬金悉數全、全歸姑娘。” 如此聽來,莫不是還不止一顆紅塵珠? 這凡人一人的體量怕是抵得上尋常兩個凡人,多個一兩顆也是正理。 丹華趕緊側開身讓出路,“如此,請上船!” 凡人的臉色越發紅潤,經過丹華身旁時,竟險些摔倒,虧得丹華用船槳一扶,方才未跌落河底。 如此待凡人坐定了,丹華一口氣劃到了河中央,也未覺出有半分累,那帳子裡的凡人卻坐不住了,挑起簾子擠出一臉的笑,“姑娘受累了,不如到篷中休息一刻?” 丹華急著拿紅塵珠,自然不願耽擱時間,她擺了擺手道,“無妨。” 凡人臉上的神色就一個愣怔,頃刻又堆起了一臉的笑,在大日頭的照耀下,臉上的油光閃得晶亮。 “一則心疼姑娘辛苦,二則便是想把酬金先付給姑娘,可否進賬一敘?” 聽到“酬金”二字,丹華一把扔下船槳,挑開簾帳走了進去,“這位客家真是爽快,船行半路便急著付酬金,如此,便多謝了!” 丹華攤開手掌伸到他面前。 本想著他會從口袋裡掏出一兩顆紅塵珠,放到自己掌心,沒想那凡人眼中冒著精光,竟用他粗蘿蔔一般的手抓住了丹華的手指,在兩個手掌間摩挲。 “我、我真是有天大的福氣!遇到姑娘這樣天、天仙般的美人兒,今日自會好好疼你,日後姑娘也不必在這渡船上辛苦,我徐赴春家有良田百畝,商鋪數十間,自會讓你過上那錦衣玉食的日子。” 說罷,他手上用了力,似是要把丹華拉到他跟前,拉了一會兒沒拉動,他眯起一對兒小眼,起身直直撲了過來。 丹華騰出另一隻手,用一根手指輕輕把他往後一推,沒想卻把他一股腦推到了船篷那頭,若不是他及時拉住了簾帳,指不定就直接給戳到了河裡。 丹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裡很是感慨,朝爵那小子看著不學無術,不想手藝卻是不賴,過去了幾百年,他當初那番胡亂打通經脈的花哨架勢竟還留著功效。 若氣力還是這般大,那想必那些個跳得高、觀聽得遠的本領也不會丟。 凡人的臉色先是驚恐而後又有些憤怒,看了丹華幾眼之後,竟又變成了笑臉。 “姑、姑娘人美,沒想氣力也這般大,真真是才人!便是將我那糟夫人休了,收你做了正室也無不可!” 這一番舉動,丹華頗為糊塗,渡個船而已,怎地又轉到了凡人娶妻的議項上? “客家莫不是糊塗了,左右不過是我渡個船,你付個酬金,你若不想現在便付,到了對岸再付也是可以,何必如此費心拖延。” 丹華起身準備出去接著劃她的船,沒想那凡人又掙扎了追了過來,他塊頭大,這麼一掙扎,整艘小船都跟著搖晃,在這晃動之間,他抓住了丹華的衣袖。 “如何會只是渡船,上船的官人圖的都是河中心的逍遙,姑娘莫不是第一次做渡娘?” 丹華低頭瞥了眼被他的蘿蔔手抓得皺巴巴的衣袖,便有些不快。 “逍遙?如何逍遙?” “竟真是第一次,沒想這麼大個寶被我徐赴春趕上了,”凡人登時喜色滿面,反手脫掉了外衫,“既是小娘子懵懂,便讓在下帶著你逍遙。” 說罷,又朝著丹華撲了上來。 丹華聽著晦澀,眼見著他快要撲到了眼前,便一抬腳踢到了他的肚皮上。 這一踢卻沒控制好力道,直直把他踢出了船艙,又在河面上飛出了頗遠,而後“噗通”一聲落到了岸邊的淺水裡。 凡人力弱,若是不會浗水,指不定就一命嗚呼了。 想到這裡,丹華趕緊划著船跟到了岸邊,到了岸邊只隱隱看到對面山腳下有一個白影很是賣力地跑著,聽那呼哧聲,是方才的胖子凡人無疑。 “跑得這麼急作甚?”丹華用船槳撐著下巴,狐疑得很。“莫不是身上壓根便沒有酬金?” 她想得入神,冷不防卻聽一個聲音說到,“渡家的船到鬼域?” 這個聲音頗為清冷,還帶著點睥睨眾生的氣勢,丹華趕忙把視線從山腳下轉回來,看到渡頭另一邊此時正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