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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左拾飛攤開包袱皮,把桌上金銀珠寶席捲一空,穆子石一雙眼藏在帽帷後,只打量哥舒夜破的一舉一動。

哥舒夜破輕輕甩開那妓女,道:“糧臺,你也取些看得上的。”

穆子石轉眼顧盼,見那豔妓手腕上籠著一串紅寶珠子,當下伸手出去,問道:“這串珠子,姑娘可否見賜?”

那豔妓二十五六的年紀,最以肌膚潤澤白膩傲視群芳,低頭一瞧,卻見這遮著面孔的賊人手指根根纖長皎然生光,再看自己手腕,竟只覺得暗沉駁雜了。

一時有些錯愕失神,忙褪下手串,慌慌張張的遞出去,穆子石接時一個不小心,嗒的一聲輕響,卻掉落在地上。

哥舒夜破看到那串晶瑩鮮紅的珠子,呼吸不由自主就有些粗重,再一看這妓女裙子揉得亂糟糟的,領口處幾乎可以看見大半個白嫩嫩的胸部,登時怒火隨血直往上湧,抬腳便踹了過去:“不知羞恥的賤貨!”

這一腳踹出,屋內眾人愈發噤若寒蟬,另兩個妓女更是抖成一團跪倒在地,左拾飛卻有些不好意思,國有國法,賊亦有賊規,古往今來的慣例都是娼優僧道,不劫不擾,便是不得已劫了,也輕易不可殺害,大當家這一腳若是傳了出去,只怕要被同行諸多指點。

豔妓捱了這重重一腳,一聲不吭就閉過氣去,哥舒夜破卻頗有些瘋狂不能自控,一手竟拔出刀來。

穆子石冷眼看著,突然開口道:“大當家手下留情!”

哥舒夜破持刀不語,灰眸中盡是兇狠殘暴之意,穆子石卻視若無睹,柔聲問另一妓女道:“你們是官妓還是私娼?”

其中一個模樣文秀的怯生生看他一眼,低聲道:“賤婢們乃是犯官女眷,是二等官妓。”

穆子石點了點頭,嘆道:“這些女子本是閨閣千金冰清玉潔,只因父兄獲罪便淪落風塵人人得而攀折,已然十分可憐,大當家何苦還要欺凌這些弱女子?”

哥舒夜破臉頰肌肉抽動,哈哈大笑:“閨閣千金?冰清玉潔?若她們還有一絲廉恥,早該一頭碰死!居然還有臉活著辱沒門楣?這般苟且偷生難道不是天生的下賤麼?”

穆子石冷冷道:“大當家錯了,有罪的本就不是她們,她們不過遭魚池之殃而已……”

眸光中的惡意被黑紗帽帷遮住,但辭鋒之銳利卻是能裂肌膚:“真正該死的是她們的父兄親人,身為男子,不但不能保護女兒姊妹,還要連累她們被人輕賤糟蹋,豈不是天底下最可笑最無能的人麼?”

哥舒夜破身形一晃,握著刀的手背上綻出幾條青筋,澀聲道:“你說什麼?”

穆子石瞧得真切,他是舒敬山之子已是確鑿無疑,心中快意,卻道:“沒什麼,只是想求大當家放過這幾位姑娘。”

哥舒夜破厲聲道:“她們根本就不要自己的親人!她們做婊子做得滿心歡喜……”

說著一刀削落,卻是把那文秀妓女的衣衫當胸割開,他心潮激盪之下出手不準,那女子一聲痛呼,胸腹已見了血。

哥舒夜破嘴角挑出一抹猙獰的笑意,刀尖指處,正是那女子貼身穿著的桃紅繡鴛鴦的綢緞肚兜:“夜夜做新娘……我看你是快活得很哪!”

一步逼近前去,似喃喃自語,道:“我為何殺不得你們?活著可比死要難一百倍……自己找死……誰也救不得你們!”

刀光匹練般橫過,那妓女頸骨完全被削斷,身首異處慘死當場。

一片驚呼求饒聲中,哥舒夜破灰眸鐵一般森冷,卻又燒紅了的火一般瘋狂,猶如魔神嗜血,殺氣熾漲凜冽,更不容情手起刀落,將三名官妓盡數斬斷脖頸。

穆子石沒想到輕輕一試之下,他反應竟如此激烈,心中也頗覺奇怪,悄悄走到左拾飛身邊,問道:“大當家喜歡殺娼妓?”

左拾飛忙搖頭:“沒有!”

略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大當家雖從不親近粉頭,可對她們一向客客氣氣的,也守綠林道上的規矩……今天難道是撞邪了?”

穆子石淡淡道:“恐怕不是撞邪,而是撞到了痛處罷。”

本是隨口一說,但說完心中卻是一動,影影綽綽感覺舒家二女死得恐怕另有蹊蹺,登時不寒而慄,彷彿一下觸控到了一灘舊年的骨殖血肉,從指尖到掌心都又溼又冷。

左拾飛奇道:“你冷麼?”

穆子石被嚇著了也似一哆嗦:“不冷。”

“那你怎麼打擺子?”

穆子石尚未答話,卻見哥舒夜破提刀瀝血的走近,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怕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