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江楓笑道,“我只是怕你這呆子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被誰殺的,現在看清了嗎?”
寒夜仍寒,寒不過人心。萬物破碎作塵埃,方舒聽到自己心在喊,不可能!他怎麼會對我起殺心!
“喂!你穿件衣服!”江楓拿上一件外衣搭在方舒身上,手指一抖,方舒眼裡熱淚翻騰,明澈的眼睛在燭火中跳動著無盡的痛。
方舒皺著眉嚥下淚水,不明所以看著江楓,江楓楞道:“你身子骨弱,若是凍著,我不敢保證他不會發瘋。”
方舒淡淡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情敵。”
江楓此刻真是哭笑不得,對著方舒無辜道:“我看我是世界上最白痴的人。”
“真是個奇怪的情敵,明明妒忌得要死,卻還要耐下性子保護我個呆子。”
方舒走到門外,對著那個看了十幾年的身影問道:“為什麼?”
那人冷眼盯著他,默不做聲,方舒看到很多人舉著火把過來了,整個院子很快站滿人,火把明亮得刺眼。
“啊!霽兒!”一個驚恐的聲音劃破可怕的沉寂。奇怪的很,這裡明明很嘈雜,下人交頭接耳,腳步聲錯亂不定,還有管家的吆喝聲,方舒卻覺得這裡好安靜,心裡感受不到絲毫聲音,只有無邊的刺眼的光芒和黑邃的夜空。
“怎麼回事!”方東流看到二兒子大冷天只披著一件外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表情呆滯,大兒子木雕似地一動不動,左手裡握著一把寒光如鐵的匕首。
方東流氣咻咻衝進屋子,又氣咻咻衝出來。看著兩個兒子,雙眼能噴出火來。
趙姨娘癱軟在地上,方舒走過去,慢慢蹲下來說道:“姨娘,你們怎麼會來?”
趙姨娘呆滯地張口欲言,方夫人這才聞聲趕來,外頭披衣還未扣上,看到方舒嚇道:“舒兒!怎麼回事?你怎麼只穿這麼點?”邊說邊解開外衣,披到早已冰透的身子上。
“娘,有人行刺,大哥救了我。”方舒笑道,聲音不大,在這壓抑的寒夜,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得清晰。
“是嗎?”方夫人擰眉,慌張得給他繫好釦子。
管家解開方霽的穴道,屋裡三個黑衣人被綁著送出來,方東流與方舒對視,對管家道:“押下去,別讓他們死了!”
“爹。”方霽面色蒼白,冷汗涔涔。
方舒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麻木得走上來,埋頭對方霽的背影說道:“謝謝哥。”
天知道他是費了多大力氣,用了多少勇氣才說出這話,方東流長嘆了口氣道:“全都給我把二少爺的院子守好了!一隻耗子都不許進來!”
“是!”齊亮亮的回答。
“管家,給二少爺熬些薑湯送來,霽兒跟我回去!”方東流吩咐道,“你們也回去吧!”
趙姨娘如蒙大赦,站起來委委捏捏退了出去,方夫人不安地望著自己的兒子,方舒對夫人淡淡笑了一下,夫人沒說什麼,跟著退了出去。
“九兒!
8、八 。。。
”管家喊道,“還不快扶二少爺回房!”
“不用了!”方舒喊道,或許只能等人都散去,他才能真正發洩一回,“我自己可以,天冷,九兒回房吧!”
方舒自個兒掀開門簾進去,“嗙”!關上門。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道大少爺今晚意欲何為,可二少爺為何還要袒護著大少爺?九兒心裡委屈極了,二少爺心裡肯定難受,平日在府裡,二少爺什麼都讓著大少爺,為人和善,大少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舒關上門,立刻癱在地上,天知道在看到孃親時,他有多想哭!屋子裡暖爐早熄了,方舒壓抑著捶自己的胸口,一手捂住嘴巴。待到門口杳無人聲,終於控制不住,放生大哭。
一隻手拂上方舒的臉龐,方舒一把抓住,不可置通道:“小梅……你怎麼……”
“我不放心,”小梅抱緊顫抖的人兒,“想哭就哭出來,我在這裡。”
“啊哇……”方舒蜷縮排小梅懷裡,抱著纖瘦的身子,伏在暗香裡痛痛快快大哭。是的,不管何時,這是屬於我方舒一個人的懷抱,我不用偽裝,不用壓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裡是我的永恆,我的全部。
小梅,你說在我面前,你是真實的你,在你面前,方舒何嘗不是真實的方舒?
小梅像哄孩子一樣輕拍方舒的背,另一隻手在他的頭髮裡來回撫摸,靜靜地讓方舒肆無忌憚的淚水沾滿衣襟,溫熱的氣息呼吐在胸口,小梅安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