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耶律洪礎中毒時間已久,那枯木藤毒性又猛,若不是耶律洪礎天賦異稟,換一個體質稍遜者,早已經一命嗚呼。饒是祈霖施展平生所學,也熬得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用金針將毒性分別逼至耶律洪礎四肢之上,先後數次開刀放血,由耶律洪礎雙手雙腳流出的血,全都是烏黑顏色!
一直到第四日早晨,耶律洪礎臉色終於由暗青轉為灰沉、再轉至蒼白,祈霖鬆了一口氣,終於支撐不住,直接睡倒在耶律洪礎病床跟前。
等到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先前所住耶律洪礎的臥房之內。小小跟張衝守在他身邊,見他清醒,張衝趕緊給他端來一碗水。祈霖喝了兩口水,問道:“那個……他怎麼樣了?”張衝笑道:“你放心吧,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那個大王這會兒已經脫離危險,楊先生說剩下的他自己都能對付,叫你先好好休息!”祈霖聽說,這才放一放心。只覺渾身疲憊,直接又躺回到床上。
張衝出去端了一碗粥進來,跟小小將祈霖扶起來,靠坐在床頭,披了件棉襖在身上。祈霖接過湯匙,就著張衝的手吃粥。張沖喜滋滋的道:“真沒想到,你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神醫!”小小搶著道:“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我們少爺拜過好幾個先生學醫,只是我們家老爺夫人不讓他開醫館,要不然,整個汴梁城的病人都要跑到我們少爺這兒來看病了!”祈霖趕緊喝道:“小小,恁多話!”小小吐吐舌頭,道:“又沒有其他人!”張衝忙道:“所謂隔牆有耳,有些話就算只有我們幾個,能不談論,還是儘量不要談論!”祈霖話一出口,原怕張衝產生誤會,這時見他主動澄清,心中感激,一邊吃粥,一邊向他笑了一笑。
張衝想了一想,又道:“可也奇怪,明明是你救了那大王,可是……楊先生卻交代我們不要亂說話,到現在府里人都還以為是楊先生所救,連那個皇帝來,都是重重賞了楊先生,真是讓人搞不懂!”祈霖道:“他也是為了我好!畢竟……我是這樣一個身份,還是不要太招搖的好,我以前……處處瞧他不上,沒想到……”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張衝點一點頭,道:“之前我殺索羅圖,花喇當場就要殺我,也是他竭力阻攔。我想著……不管怎麼說,他終究是個漢人,總還有一點漢人的良心!”祈霖道:“是啊,他是漢人,我也是!可是,我不單……沒辦法下手殺他,如今……反救了他的性命,只怕更是……不忠不孝、天地難容了!”不由得黯然神傷。張衝忙道:“這話也不是這麼說!人說醫者父母心,又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既有這一身本事,何況……那大王也算對你好的了,換著是誰,都不能見死不救!”
祈霖吃了一口粥在嘴裡,一時無話。張衝見他鬱結不開,忽然向著小小一指,笑道:“跟你說個笑話!剛你睡著的時候,那個三王爺還來找他,說是想接他回去呢!只怕這麼些日子沒在一起,想得不行了!”祈霖一驚,抬頭問小小道:“真的?”小小紅著臉,半天方點一點頭。祈霖見他面帶喜色,又問:“那你怎麼回答他?”小小道:“我說……要等少爺醒來請少爺拿主意!”祈霖道:“那……你想不想跟他去?”小小低下頭,好一會兒方低低細細的道:“我跟少爺在一起,心裡……很踏實,什麼都不害怕,就是……就是……”祈霖見他羞得手足無措,替他說道:“就是有時候也會想著他是不是?”小小無語,好一會兒,終於點了一點頭。
祈霖嘆了口氣,道:“那……你就跟他去吧,他要是對你不好的時候,你再回來!”小小忸怩道:“他說……不會對我不好,還說……我能跟少爺同生共死,以後自然……也能跟他同生共死,所以……所以……”說到這兒,臉上越發紅起來,扭著手指頭不肯再往下說。張衝笑著介面道:“所以很後悔之前沒有好好對你,把個寶貝當石頭了,是這意思吧?”一邊說,嘻嘻哈哈笑起來。
小小忸怩不答,祈霖忽而想起耶律洪礎說的“不會放他走”的話,心中一陣又酸又疼,忙低下頭來將碗底剩下的粥幾口吃完,見小小仍是羞紅著臉,不時偷偷瞄他一眼,於是將湯匙遞給張衝,雙手握住了小小的手,正正經經道:“小小,你跟我……不一樣!所以,不要考慮我想不想你去,關鍵是你自己想不想去,只要你過得開開心心的,那比什麼都強!”小小雙眼看著祈霖,好一會兒,終於紅著臉道:“那我……想少爺了,再回來看少爺!”祈霖點一點頭,伸手將他抱上一抱。
張衝見他主僕兩個真情流露,悄悄端了粥碗退到外邊。延虎正在門口張頭張腦,張衝將粥碗往桌子上一放,瞪他一眼道:“怎麼鬼鬼祟祟的?”延虎抓了抓頭,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