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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梁貴妃心裡絕望,六月中旬去祺王府看了一眼祺王,回來病得更重。藥石無用,宮中的御醫束手無策,如此又拖了幾天,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七月初的晚上,劉熙終於來看她了。梁貴妃半倚了身子正準備起身迎接,劉熙卻已撩簾而入,兩人對望了一眼,梁貴妃便忍不住淚起淚來。

劉熙由尚中喜扶著坐在她床邊,譴走了屋裡的人,抓住她的手,輕問道:“妍兒的病怎麼樣了?”妍兒是梁貴妃的的小名,她姓梁名業妍,這世上會叫她妍兒的,只有劉熙一人。梁貴妃想,這人怎麼能這麼雲淡風清地叫她的名字,眼裡竟然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藏著愛憐。

她想問劉熙,你準備什麼時候冊立太子,為什麼要趕走他的長兄,又為什麼要如回他的二哥。但她不能問,她瞭解劉熙,這人最厭惡的便是後宮干政這擋子事。她閉眼流淚,哭著說妾身無能,這一病怕不能長久,以後不能服侍聖上左右了。

劉熙輕笑了笑,說沒事,妍兒不要害怕,你還年輕,一點小病,過段日子就會好的。

梁貴妃聞言,眼淚卻流得更急,她知道劉熙不喜她哭泣,她想笑,但那眼淚卻不愛控制似的,怎麼也止不住。劉熙無言地看著她,緊了緊她的手,說好了,朕還有事,今晚不在這過夜了,明天再來看你。

他說完正欲起身,梁貴妃突然一把抓住了他,那五指緊抓著他的龍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盯著劉熙,顫了嘴唇,扯著難看的笑,問:“聖上,你以前對妍兒說過的話,還記得嗎?”她說,“你說過,以後會立祺兒為太子的,你記得嗎?”

劉熙看著她,良久無言。

劉熙記得,他至今還深愛著這個叫梁業妍的女子。十八年前她第一次進宮,他愛她灼灼妍華,貌美年輕。如今她已不再年輕,相貌已不能再驚豔他了,但他仍愛她。

那年,他確實說過,她的祺兒將來會是大宣的太子,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只是那時的內閣首輔不是梁業年,他冊封的旨意被內閣封駁,原因是先祖有規矩: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幼。祺王之前,還有個桓王,桓王比祺王大三歲,聖上要立太子,也是立桓王才對。

這是祖制,任你三頭六臂,天子龍身,也不能違背。

那時的內閣首輔就是李見碧的生父,傲骨錚然的賢德之士,領著一眾內閣官員,群情上書,逼得劉熙暫擱下了這個念頭。但他仍然記得自己對這個女人許下的承諾,總想著有一天,要立她的兒子為太子。

自桓王出生起,他手底下的這幫臣子就沒停止過催他冊立太子,到了桓王四歲出閣讀書的時候,呼聲愈高。不得不說劉熙確實是個十分堅韌的人,那樣的形勢下,他仍沒有向群臣妥協。

直到當時的戶部尚書齊全聯合幾個言官,給他奏了一本,直接罵了劉熙,其中有句話觸怒了他:聖上遲遲不立太子,有違祖訓,有辱祖先!

他是一國之君,一天之主!千里江山生死榮華都在他五掌之間,難道連想什麼時候立太子還不能自己做主嗎!我的祖先宗社,豈輪得到你們幾個臣子來指點!

劉熙沒想到他身為帝王,竟然也會有被臣子氣瘋的一天,他想立即殺了那不知好歹的戶部尚書,叫什麼齊全?他偏連個全屍都不給他!但劉熙畢竟不是暴君,他提手寫旨的功夫,腦子裡的氣血已就平復了大半,最後革了齊尚書的職,命人拉到午門打了八十杖。

可惜那時的臣子似乎都不稀罕領劉熙的情,在冊立太子的事情上,好像都商量好了似的跟他做起對來,用當時還是個翰林編修的梁業年的話來說,就是:這些人都瘋了嗎?頭上的烏紗帽是路上白撿的一樣,一點都不知道顧惜,愚蠢。

戶部尚書在午門外被杖刑的時候,當時御史中丞,史部尚書,禮部尚書,三名東殿學士,連同十二名六科給事中,十八名御史和侍郎,立即進宮陳情,說來說去只一句:我們都不認為齊大人有什麼罪,如果聖上要革齊大人有職,不如把我們也職革了吧。

劉熙看著這群人,冷笑了笑,成全了他們。

沒想到劉熙的鐵腕手段引來更多的反撲,那一年,因冊立太子的事情,免掉了五十三位大小官員的職,殺了十八個人,充軍流放的連帶家眷沒有上千也有八百,直到次年開春,仍是群情激昂,不綿不休。但劉熙卻突然不動了,他不再殺人,不再遷怒,不再回罵了,只把所有關於冊封太子的奏摺都留中……………………經過一年的鬥爭,他終於累了,於是他做出了妥協:

既然祖訓有言,立嫡不立長,那不如等皇后誕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