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道:“殿下。”
李慶成道:“所以我為你做什麼,也是理所當然,以後給我記得這句。”
李慶成拔了張慕的木簪,給他洗頭,許久後只聞房內水聲,張慕頭髮半溼,搭在一襲青袍上,赤腳站於廊下,與李慶成手牽著手。
“看。”張慕低聲道。
張慕鬆開李慶成的手,示意他跟著自己學,翻爪為勾,鷹指反撩,同時一步邁開,那步履說不出的恢宏大氣。
李慶成蹙眉觀看,只見張慕使出的那一套招式與先前所教又是有所不同,隱約有股意境綿綿的精妙之意。李慶成本性聰穎,對拳腳套路幾乎是過目不忘,然而張慕這套指法使出來,卻是一招化百招,每一式都有無數的後著與變化。
一共只有五招,分勾、提、擒、拿、截。
張慕反反覆覆,演練十餘次,又拉著李慶成的手,示意他與自己過招。
李慶成道:“什麼意思?太難了,學不會。”
張慕神色黯然,李慶成道:“怎突然教我這個?”
張慕說:“絕學。”
李慶成道:“是你家的絕學?”
張慕點了點頭:“歷代只傳一人,受傳者為嫡系。”
李慶成擺手道:“既然不能教給外人,我還是不學了。”
張慕意識到說錯了話,眼神中有點失望,李慶成囫圇吞棗看了個大概,忽然心裡有點感動,明白了張慕的意思。
“你想把最好的都給我。”李慶成道。
張慕點了點頭,說:“除了這個,我再沒別的了。”
李慶成笑了起來,心內滿是溫柔之意,又嘆了口氣,兜腳踹向張慕膝彎。張慕將跪未跪,一臉茫然,李慶成莞爾道:“木頭。”接著雙手揣懷裡,穿過走廊,吩咐手下們準備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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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白玉璜 。。。
部隊從楓城出發,三十人先行,五十二人隨隊前進,護著中間的馬車。
全隊剩八十二名士兵,一十八人掩護李慶成守關,中箭死在楓關關樓高處,李慶成吩咐把他們的屍體火化了,將骨灰收著,沿途帶上,輾轉入中原後,再與撫卹一併交給他們的家人。
李慶成來時身邊帶了一人,走時只帶走了方青餘、唐鴻、張慕以及王義宸撥給他的那隊散兵,此刻馬車上李慶成居中,一頭烏黑的長髮仍然散著,倚在座椅上出神。
車內張慕,唐鴻,方青餘三人各坐一側,車廂中央置一案,案上鋪著大虞十六州的地圖。
馬車內搖搖晃晃地釘了個木架,架上踞著李慶成與張慕帶回來的海東青。
數日那雛鷹竟是長大了不少,將腦袋埋在翅下睡覺。
“接下來去哪?”唐鴻問。
李慶成出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們說呢?”
李慶成當天整兵起行,上路後仍未有方向,只盲目地沿著西川兵道走,這決斷聽起來匪夷所思,卻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北疆慘勝,太子扼守楓關,將匈奴王殺得大潰的訊息還未傳入京師,早一天上路,便少一分危險,旁的事都可留到以後再說,畢竟來日方長。
方青餘道:“你該將徵北,楓關兩軍收編一部分進來,現在我們手裡僅八十二人,夠做什麼的?”
李慶成懶懶答道:“我不敢。”
“目前戰況雖勝,我方卻折損一萬餘人,若匈奴再有後著,捲土重來,我將兵全帶走了,留誰守關?”
“況且。”李慶成緩緩道:“帶個幾千上萬兵馬進中原,一時半會攻不下京師,我又拿什麼養他們?”
方青餘一哂道:“我本以為你會領著楓關剩下的萬餘騎兵,沿路浩浩蕩蕩地殺進京城去。”
張慕冷冷道:“不妥。”
李慶成嗯了聲:“我前腳走了,阿律司背後又來襲擊你相信不?就算豁出去了,奪回京城,再掉頭對付入關的匈奴人,也會元氣大傷,這樣的局勢,不是我想要的。”
“中原十六州,境外兩州。”李慶成示意他們看地圖:“黃夷、夢澤等八州太遠,繞道過久,難以起兵,先不予考慮。司隸屬京城直接管轄,不可行。東海也太遠,中間還隔著夢湖,排除。北面燕、雲、青三州太冷,又十分貧瘠,不可行。這裡去了十三州,剩下五個州,你們覺得該先去哪裡?”
“揚州在江南,汀州在西川,江州在中原以南,都是物產富饒的區域,關州則依山傍海,秦州則是朝廷一直管不著的地區,聚集了大量江湖人,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