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個好訊息,他頓時覺得身子也是爽快了很多,手腳利落地梳洗完畢之後,就跟著小泉子到了樂司,還未進入宮門,便聽見裡面一陣悠揚的笛聲傳出宮牆。
是顧大哥的笛聲?!
“顧大哥?!”顧惜雲看見雲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迎了上去。
“雲深怎麼來了?”寵溺地拍著雲深的腦袋,伸手將雲深前襟的一絲褶皺展平,“現在天色尚早,可很少見雲深這麼勤快啊。”
“還說呢,顧大哥明明是個將軍卻在這種地方出現,可有點不大正常啊,是不是瞧上哪家姑娘了?”錘了一下顧惜雲的胸口,笑著說道。這是從裡屋走出一個人,年約三十左右,雖身材俊朗但卻生出女態,那身段和步法,分明是個青衣的架子。
“小公子,這位就是尚大人,尚大人潛心研究戲曲多年了,是個老師傅了,皇上說你二人定能投緣。”尚義烈自打走出屋子看見雲深的那一刻就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個孩子的骨骼如此纖細身段柔軟。他昨日聽皇上說起的時候還在想著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孩子,竟沒想到是個如此一個好苗子。
“惜雲,你認得這孩子?”尚義烈拍著顧惜雲的肩膀兩人如同親哥倆一般要好。
“嗯,尚大哥我跟雲深說幾句,然後就把他還給你。”說罷將雲深拉到一旁,猛然注意到雲深脖子上經常帶著的那枚羊奶玉空空不知去向,“雲深……你的玉上哪去了?”
“玉……”雲深呆愣了一下,“我的玉……不知道什麼時候碎了……”泫然欲泣的樣子讓顧惜雲不忍直視,他知道雲深一直以來有多寶貝這塊玉,“不過沒關係的,我將他們通通收了起來縫在這個小香包當中,還是隨身帶著。”
“雲深,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見過張太醫的那個師兄了?”訝異的抓住雲深的肩膀。
“是的。”他不知道為何顧惜雲看起來如此慌張,但是看著他那個緊張的樣子,自己心裡倒也有些慌亂起來,“怎麼了,顧大哥?”
“雲深……你……你離那個人遠一點,你一定要留心那個人,不要隨便讓他在你身上施針。”
“可是……”
“不要可是……顧大哥絕不會害你的。”
“好了惜雲,又不是見不到了,我們可要開始咯。”尚義烈適時的一句話,打破了兩個人之間詭異微妙的氣氛,雲深笑著應了下來,然後轉身朝尚義烈跑去。
“尚師傅,我仰慕你很久了。”雲深跟在他後面,在高大的尚義烈身後,雲深顯得更加嬌小消瘦了,尚義烈是不是轉身看一眼這個孩子,他臉上的單純是這座皇城當中少有的。
“哎……那個孩子是誰?”尚義烈帶著雲深剛一進屋子,那些吊著嗓子的孩子們就頓時炸開了鍋。為首的一個一身小生裝扮的男孩兒跑過來,滿嘴跑這舌頭,“師傅,給我們找了個長得這麼俊的師弟啊啊?”
話音未落,身後一是一片嘲笑。
“胡說什麼,混小子,雲深是皇上欽點的七品戲伶,你們這些個禿小子別毛手毛腳的。”
“知道了師傅。”咧嘴一笑,“小師弟,你好,我是玉清,唱小聲的,你呢,你唱什麼角?”玉清大大咧咧地將雲深一把摟過,完全沒把師傅的話放在心上,送進宮中來的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從各個戲樓裡挑來的,大多都已經少有名氣了,多少年來都沒送進來雲深這般年紀的孩子了。
“我叫雲深,唱青衣……”
“雲深?!你是那個雲深?!”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去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雲深,“你是那個成親王送進來的孩子?”
“你識得我?”眼神中的空曠以如此深重,入了宮之後,似乎心底的那些期待那些美好就統統被磨滅了一般,眼中,心中僅餘下了那一大片的空白。
“小公子不知道嗎?瓊瑛戲樓已經換了師傅,這半年來落魄了許多。”透過銅鏡,那張曾經稚嫩的小臉上,隨著這匆匆流逝的歲月打磨的如此虛偽,如此蒼白,執起眉筆的雙手不禁顫抖。
他不在了……
☆、52、春風無情送別離
手顫巍巍地撫摸著後脊的那些圖騰,什麼時候起,連那人也如此牽動著他的思念,是啊,那個在數九寒天,白雪皚皚中收留自己的人,那個給了自己無數個第一次的人,那個總是執卷佇立在窗前靜靜地念著“晚逕雲深雨未乾,愛閒有客過方幹。茶甌之外無祗待,清坐不言松韻寒。”的人,那個許他在他的廕庇之下放肆了三年的人,如今也不見了。
指尖緊扣,鮮血斑斑滲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