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在想些什麼?莫不是已有良方?
衛丞相尷尬笑笑,說,微臣竟走神了,望皇上贖罪。
朱明風和柳太傅相視一眼,小小驚訝。
衛丞相素來對政事萬分上心,怎的會突然走起神來了?
丞相可是有何事記掛,才這般分心啊?
只聽衛丞相不鹹不淡回道,回皇上,也沒什麼,只是聽聞大旱這類災事,勾起了些回憶罷了。
朱明風一聽,心想若是丞相無法集中神思那也商討不了什麼大事,索性就想問清楚了,莫不是衛丞相也經歷過這種災禍?
倒也不是,微臣有位故人在家鄉,當初也是因為大旱鬧得顛沛流離,到了後來就完全沒有訊息了,也不知生死與否,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望皇上勿怪。
哪裡話,觸景生情,丞相又何罪之有啊?朱明風示意二老入座,拿起那本黃皮奏本,又說,只是現下當務之急,是怎麼將災情穩下去,這摺子說它及時也及時,怕是拖過壽誕過後,不知多少百姓得遭受苦難,說它不及時吧,倘若早點呈上來,朕又何須為這事愁苦啊。
況且這一季的稅賦早已徵收,朱明風想不愁都難,哪兒變銀子去?
三人在書房裡商議至拂曉,才決定先將下一季的稅賦提前徵收,以填補賑災期間國庫不支,為防萬一,開闢河道的工程衛丞相親自挑了人去,預計三個月內能緩解現狀。
這一折騰,不知不覺太後壽誕在即,朱明風原先多少有些歡喜的情緒早叫這事衝了個乾淨,在太後面前又不便表出冷淡之色,陪著笑想先將國事擱淺一日。
哪知還好好的天色突然間就變起了臉面,雨似冰雹,下得轟轟烈烈。
朱明風一時焦躁不堪,難以言說心裡頭的氣悶。
再說提前徵稅的訊息一放出去,各地方均是反應激烈,這距離上一次徵收不過隔了幾十余天,地主家都難有餘糧。
雖說對這種局面早有預料,但沒想會這般糟糕,朱明風寢食難安了幾日,更為焦心的還在後頭。
一日正勉強嚥了幾口湯,柳太傅匆匆來見。
只說了句,朱明風就連半口都咽不下去了。
柳太傅說。
河東發生了民暴。
襄陽災民動亂了。
一較風流…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事情已經全然脫韁,收不住腳了,朱明風讓柳太傅先下去,想了不多會就覺得累倦,兩日沒閤眼,忽然想睡得緊,靠在書房窗前的龍塌迷迷糊糊躺下了。
之後大病一場。
現下身體已經無恙,一直以來惦記的事自然不敢怠慢。
柳太傅此次前來,捎的是好訊息。
河東的民暴在朱明風病的第七日得到解決,當時場面混亂,不少前去鎮壓的兵官都覺得吃力,上頭有旨,不得傷害百姓,只得硬扛。
一番吵鬧之後才瞭解明白,許多百姓都不清楚為何要提前徵收稅賦,並且就是提前徵稅也沒提前放出訊息,誰家都沒個準備,又逼得那麼緊,哪能一下子就拿出來的。
這是個好苗頭,有些出乎太傅和丞相的預料,畢竟之前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來著。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了大半日,賑災一事的訊息競相遊走,不少百姓都紛紛表示能夠理解,只是得寬限幾天,畢竟百姓生活層次不一,參差不齊。
部分較為不通道理的,見大眾都幾乎沒什麼異議,孤掌難鳴,也斷了鬧的心思,雖是怨聲連天,也到底是服貼了。
徵稅一事寬限到了十五日,整整半個月之久,百姓倒也沒再出什麼亂子,算是安撫下來了。
朱明風聽到這才舒了口氣,病了這麼些天,想來太傅和丞相也不忍前來打攪,如今事情能順利解決那便是最好。
又問襄陽近況,柳太傅說已經撥了糧食三千旦前往襄陽救急,命周邊城鎮每日定量往襄陽運水,供百姓食用,暫緩一陣。
朱明風想了想,有欠周全,補充道,太傅此舉做的應當,如今賑災訊息已放出去,據朕所知,遷移出襄陽的百姓多數只是遷家不遷戶,吩咐戶部,一一對應襄陽城的戶簿,將那些襄陽的百姓召回,再接著撥糧,待河道一開,也能率領百姓一同開闢,好縮短工期,早日將這旱災捱過去。
柳太傅躬身領命,吾皇聖明。
朕臥病期間,所有政務都落在二老身上,太傅和丞相都辛苦了。
皇上說的哪裡話,為人臣子自當為君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