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頭漆亮烏黑的發,稍長的劉海略顯凌亂的覆在額頭上,兩條眉毛比畫筆描出來的還要修長姣好,眼睛極為妖冶,眼角斜斜的勾起,乜斜間秋波晃眼,分不清是魅還是媚,鼻樑細挺,顯得俏麗,兩片薄而精緻的唇顏色是桃花的粉,白瓷水玉似的肌膚好像一擰就能掐出水來。
若不是他身形挺拔筆直,他還真以為眼前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對方也看見了傻傻站著的他,眉梢輕挑,旋即朝他走來。
“你是……”對方輕啟粉唇,迸出玉一樣剔透的聲音,緊接著一拍額頭,恍然大悟:“你是那個躺在街上的小夥子。”
自己的想象完全顛覆,他的反應比平日木訥得多,只曉得傻傻點頭。
能勾人魂魄的狐媚明眸浸染了淡淡的笑意,眼前的人撫著下巴頷首:“模樣倒是可人。”
他微張著口,直到對方蔥管樣的纖纖手指颳了刮自己的下巴,然後留下一串清亮的笑聲遠去,臉頰才湧上化不開的紅暈,就像只熟透的柿子。
停香早就倚在院門口看著,看少班主離開,就去拍他的肩膀:“莫不是嚇傻了?少班主向來喜歡這樣說話,你別害怕。”
他發覺自己的失態,匆忙找桶子提水,才發現桶早就不知所蹤。
第二章
剛吃過晚飯,有人來喚他:“陳皮,少班主找你呢。”
“哦。”他不自覺的整整自己的衣衫,隨著對方往內院走去。
內院有處修葺很是秀麗的梅園,此時正值梅花盛放的時節,清幽的香氣溢得滿園都是,放眼間全是撒了雪粉般的枝條,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的潑開,就算是他這般不識風月的人也忍不住駐足觀賞。
少班主是個愛梅之人,一回來就令人在園中擺好桌椅,寒冬臘月也不怕,就著明月在梅林中自斟自飲。
他緩緩走近,喚了一聲:“少班主。”
對方看向他,眉眼妖嬈精緻,生生壓下滿園的豔色,不知為何,他竟不敢直視對方的臉。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他垂首,小聲答道:“別人都喚我陳皮。”
噗的噴出一口酒,少班主將杯子放在石桌上,低聲嘀咕了一句,又問:“多大了?”
“十六。”他有問必答。
少班主用指頭輕叩桌面,像是在思考問題,他的手指纖長,猶如蔥管,水晶樣的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齊,片刻後才說:“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仔細思索了一陣,他搖頭。
“既然如此……”對方改用右手支著下頜,聲音懶洋洋的拖長:“你可害怕死人?”
不懂這人為什麼會問如此古怪的問題,他疑惑著,還是搖頭。
少班主精緻的唇角挑起利落優美的線條,黑得賽過夜色的眸子直直瞥向他:“拜我為師如何?”
“你有錢嗎?”這是他的回答。
呵呵的笑了,對方對他眨了眨狐狸似的眼,嫵媚非常:“你猜。”
他雙膝一屈,跪在冰冷的土地上,恭恭敬敬的喚:“師父。”
“你的年紀在戲班子幾個徒弟裡恰好排最末,我便喚你阿四吧。”在白瓷酒杯裡注滿清酒,少班主揚起一道秀麗的眉:“還不來給你師父敬酒?”
師父的名字是段緋,戲名二月紅,只比他大六歲。
陳皮阿四不知道,眼前這個狐狸眼的俊秀男子,是唯一溫暖過他冰冷生命的人,段緋不是過客,卻比過客還去得匆忙。
拜過師之後,阿四才知道,戲班子有多不簡單。
打得是唱戲的名號,可做的卻是盜墓開棺的勾當。盜墓世家有九門提督,段家為上九門其二,段緋雖然年少,但身手已堪稱南派翹楚,無數人擠破了頭想當他門下弟子,可段緋卻收了身為外地人的阿四,旁人表示不解,就連段緋的父親也親自訓了兒子一頓,段緋面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乾脆而堅決的表示阿四這個徒弟沒有收錯。
在第一眼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段緋就覺得他是個難得的好料子。
歸來後看到清醒的阿四,從這個沈靜的少年眼底,他就發現了對方深深隱藏的狠絕,能擁有這種眼神的少年,絕非池中物。
“阿四,去書房替我拿幾本小說來。”
“阿四,來幫我研墨。”
“阿四,我的東西亂了,你把它整理好。”
每天幾乎都要聽見段緋用清麗優美的嗓音呼喚幾十遍,旁人都覺得頭痛,唯有阿四不發半句怨言,任對方把自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