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整個手,柯琅生撥出口氣,滿足地笑了笑,低聲說:“連瑾春,對你老實話,我不怕死,也不怕拖累你陪我死,甚至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黃泉路上不會寂寞。”頓了頓,他似認真又似開玩笑一般說道,“可我仔細想了想,又有些擔心,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你若再也認不出我了,那我下輩子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手被捂得暖呼呼的,指尖觸及一片溫熱。
柯琅生眸光溫柔,笑得招人,聲音又低又柔微帶嘆息:“那顆心,要怎麼辦?”
連瑾春傻呆呆的不知作何反應,陰影挪過來遮住光線,眼睛如蜻蜓點水一般被碰了碰,帶著親暱與安撫。那人含笑退開,光線湧入眼簾,塵埃飛舞,那些溫度尤在,漸漸融進了心底。
這些溫柔與甜蜜,可叫他如何捨得放下?
眼睛猛然間竟有些發酸。
“做什麼瞪著我?又不是大姑娘家,被親一下莫非還要哭鼻子?”
柯琅生心中一動,嘴角彎了彎,眸底的笑意將眼睛染得更亮。連瑾春眼也不眨得望著他,手指頭細細摸著他的,半晌才掩下翻湧的心緒,問道:“你的手在流血,什麼時候受的傷了?”
“被綁之前,”柯琅生神神秘秘地衝他努了下嘴,“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內力深厚,那些個藥在我身上不起作用,所以才能帶著你在這地上滾來滾去的吧?”
他之前確實沒注意這個,光顧著尷尬去了,連瑾春臉微紅。
柯琅生閉上眼,說:“再給我些時間,毒血逼完,我大概還能想出一些辦法來。就算不能,你跟著他們走,回去做那個什麼寨主的男寵也能保住一條命,清明節的時候再來看看我,我就知……哎喲……”
腳又被狠狠踹了下,柯琅生裝模作樣的叫得大聲。
連瑾春氣道:“就該拿針把你的嘴縫起來!”
“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嘛……”
“……還說!”
柯琅生猛地睜開眼,那裡頭幽深幽深的,似燃著一把火。
“求你了,乖乖的別動,”他扯著嘴角苦笑,平緩著急促的喘息,聲音低啞,“我就算是聖人,也做不到坐懷不亂,更受不了……這種折磨啊……”
連瑾春臉頰漲紅,憋了半晌,忍不住道:“誰叫你說這種混賬話!”
“嗯。”柯琅生淺淺地笑,我活該。
神劍山莊有門功夫叫逆筋術,只要毒素不是即刻攻入心脈,透過逼毒去血的法子能緩解大部份的毒性。說起來還多虧了連瑾春前些日子陪著柯琅生堅持不懈的練劍,說不上完全想起來,但那身功夫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他原先是想著讓柯琅生多記起些武功,在江湖行走也算有所依仗,不至受人欺負,沒想到現下卻派上了用場。
可就算他毒解了,這金絲繩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掙斷的……
連瑾春憂心忡忡,柯琅生像是看破他所想,衝他露出安撫的笑容,說道:“呆瓜,要相信我啊笨!”
金絲繩是難解,但這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剋,孟玉林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柯琅生髮現自己中的何種毒性的時候,早就當機立斷的一腳把劍踢到床底下。
自然的,他當時也沒料到孟玉林會這麼巧的把他和連瑾春一同關進這間房,他不過存了兩個念頭。
一個是想逼連瑾春現身,若那個小廝是他,那最好不過,若不是,興許他也能搭救自己一把。另一個則是顧忌自己身受重毒,硬拼拼不過,還不如先把劍保住,待體內毒素一清,還能仗著利劍在手,與對方殊死一搏!
這樣的做法很冒險,但他一向覺得自己的命好得很,絕不會輕易死在這兒。
他那把寶劍削鐵如泥,真真世間難得。
好多事他雖不記得了,但直覺卻讓他相信,它能夠把金絲繩割斷。
柯琅生帶著連瑾春一點點的挪過去,用腳尖艱難的勾過寶劍,腳背托住劍身,運足內力往上一顛,劍在空中飛速轉圈發出錚錚鳴響,白光銳閃,微有些刺眼。
呲!劍尖埋入木板!
兩人皆鬆了口氣,相視一笑。
面對面的這種綁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讓人的手腳動起來更加不便,更何況連瑾春此刻還全身無力。著實費了好一番功夫,他們才勉力靠了過去,刀刃鋒利,可金絲繩的材質也十分堅韌。
汗水佈滿額頭,彼此都在情慾的煎熬與緊張的自救中反覆掙扎,誰也沒有比誰好受。下身依舊硬挺著,呼吸依舊粗重著,可他們都閉口不談那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