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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就算阿里不哥遲早兵敗,我們也要儘可能拖延他們爭鬥的日子,以便削弱勝利一方的實力。現在你不但不削弱對方,反而助長對方的氣焰與實力。你以為你不將臨安送給忽必烈,他就不會過來搶了嗎?”方停君越說越怒,紅暈滿面。

“放肆!”趙祺被方停君激得站了起來,指著他說:“怪不得賈似道說你與阿里不哥私交甚好,如此替他請命,是不是因私廢公。我本來不想同你說……”他走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不要以為我不念著你,便要總是與舅爺的決策過不去。你知道嗎,此次忽必烈在合約當中提出的一條便是要將你交給他們蒙古人。我已打算用三座城池來換你,你也就不要再令我為難了。”

他一句話未完,方停君便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趙祺大驚正要喚人,方停君已經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他腦海裡一片空白,漫無目的走著,等清醒過來已經走到了蒙古使團下榻的地方。方停君心裡忽然有一種渴望,很想見薛憶之一面,但他剛靠近就被面色冰冷的蒙古侍衛擋在了門外。

“我……我想求見一下薛將軍。”

侍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將軍說了,他誰都接見,唯獨不見方公子你。”他看著這個樣貌俊秀的年青人臉一下子變得灰白,整個嘴唇都脫了色。這原本是忽必烈教給他們說的話,雖然不明白為何,但看來是挺打擊面前這個人的。“能不能替我通報一下。”方停君躊躇再三,終於還是開口哀求道。

侍衛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等著!”於是便轉身進了屋。

薛憶之聽說方停君來見自己,立刻起身想要走出去,卻被同來的黑白雙衣拉住。

白衣道:“可汗臨走的時候關照過了,薛將軍不可以私會方停君。”

黑衣道:“如今和談在即,這位方公子如此狡猾,將軍你不可以見他,免得壞了和談,大家都不好交待啊。”

薛憶之心裡縱然再想要見方停君,也只得無奈地坐了下來。

方停君站在門外,走來走去,心裡忐忑不如,猶如一個等待著行刑的死囚。他見侍衛走了出來,連忙迎上前。侍衛看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方停君站在門外,一陣失神,過了良久才拖著腳步慢慢轉回頭去。他一生孤苦,給於他溫情的人其實極少,無論他如何的強硬,心裡頭原本是極依賴這些人。如今紫衣死了,薛憶之也不再原諒自己,一時間竟覺得天大地大卻已無自己的容身之處。

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走了多久,竟又回了趙祺那裡。那時天色已晚,趙祺與自己新覓的愛妾正在溫柔鄉里,聽到方停君求見,想要不見,但他對這位在敵人的千軍萬馬中取了人家國君首級的弟弟,還是有幾分敬畏的,不得已安慰了小妾幾句,就出來見方停君。

他見方停君兩眼發直,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椅子裡。他從未見過方停君這樣軟弱的模樣,竟然覺得很有幾分動人之處,不由心中一動坐到了他的身邊,對著魂不守舍的方停君說:“就是嘛,你看你這麼好的模樣,作什麼總是要一幅凶神惡煞的樣子。”他眼見方停君近在咫尺挺秀的五官,放在膝上修長的手指,整個人當真如玉雕成,不由嘆道:“說起來,你真是長得好,怪不得忽必烈對你念念不忘。我找了這麼久,都沒能找得到一個能同你相比的。”他言下之意,竟對忽必烈很有幾分羨慕,越說越痴迷,忍不住伸手去撫摸方停君。

方停君渾身都在顫抖,也不知道是氣到極點,還是傷心到了極處,整個人軟癱在椅子上不能動彈。半天他才能顫聲喚了一句:“哥!”

趙祺一聽到這個哥字,那隻手尤如被針刺一般收了回來,惱羞成怒地站起來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哥。若是我被人知道,我親身的母親背夫棄子跟情人跑了,我這個太子的臉往哪裡放?”他轉臉見方停君冷冷地看著他,不由心頭一跳,竟然有一些懼怕方停君。他心裡暗道:賈似道說得一點不錯,他年老總有一天要歸天,但是方停君正當年少,若是他掌權我要到幾時才能翻身?

他心裡想著,便笑道:“停君,莫要怪哥哥,我也是有難處的。我這裡有一點剛從宮裡送來的頂極龍井,我去給你倒一碗。”他說著走到書案旁,倒了一碗茶水,又伸出手在桌旁的匣子裡摸出了個小紙包,一狠心將紙包裡的粉未倒入了茶水,他心裡有點緊張,不由手發顫不已。

方停君接過趙祺手中的那碗,看到碗沿上的白色粉未,一時間,不由萬念俱灰,一仰頭將那碗茶喝了個底朝天,見趙祺的臉色松馳了下來,方才淡淡地道:“哥,你下次要是給人下藥,記得把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