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瀾撤開長劍沉吟道:「不知道。我前幾日才知道此事,你可有法子麼?」
木嵐看著魏紫張開了眼,沉著臉道:「你的藥蟲去哪裡了?我道你為何會有蠱斑,當年阿碧盜了『紫翎丹』給我們服用,倘若不失藥蟲,咱們便能和常人差不離。可是你卻把藥蟲弄得沒了影子,這是找死麼!」
魏紫見了木嵐,垂下目光道:「我給了他。」說罷便再不言語。
木嵐一回頭,只見戚瀾面色古怪站在一邊,忍不住斥道:「你瘋了,藥蟲給了他,你遲早都要完蛋!阿碧當年為我們冒險盜藥,你卻來幹這個!」
戚瀾何等聰明,一聽之下僵道:「你是說那蟲在我身上?」
木嵐冷笑道:「當然在你身上。他把命也豁出來了,為你死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他想是見冷京和戚家聯手,惟恐他對你不利。冷京慣用金銀權勢去引人上勾,以他人子孫代代做為祭品給自己做供養。這傻瓜把藥蟲放到你身上,就是要冷京不打你的主意。這可是笨到家了。」
戚瀾瞠目結舌,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來。那一夜自己是要去殺這人滅口,可這個傻瓜竟然還想著給自己延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他忍不住一陣煩悶,不曾握劍的手緊緊握著,磨得關節處微微做響。
木嵐狠狠道:「現在你要怎麼著?多則六日,少則兩日,你便真是個活死人了。」
魏紫猛地抬眼道:「公子,你帶他走。我向鬼王峽去,只要風不停息,便不會影響到外面。等開春風住,那麼……那麼也無關緊要了。」
戚瀾渾身一震,忍不住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要我去哪裡?你要回鬼王峽去做什麼?」他心思亂到了極處,隱隱覺得那人想要幹什麼叫自己發狂的可怕之事。
魏紫卻不看他,只是對木嵐道:「公子,你不要回京城去了。否則易親王奪位成功之時,便是宗主把你帶回南蠻之日。這些年他總也在尋你,這一次他亦是有備而來。」
木嵐一震,皺眉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說!」
魏紫慘笑道:「宗主面上詐作和戚家聯手,實地裡卻已和你父親結成聯盟。當年的事情,我也是從你父親的舊人處得知。戚家這些年勢力太大,皇帝早有剷除之心,一旦你們算計戚緒之事得手,他們在南梁也會把戚鳳陷住。戚臺輔倘若受此壓制,狄熔必然不肯甘休。何況皇帝有心剷除,若戚家不動用蠱人逼宮,再無二法。」
木嵐顫聲道:「你是說——父王已經和他合作了?那麼父王是打算藉著戚家藏下自己的兵勇,反過來借逼宮之事咬死戚老頭和皇帝?」
魏紫道:「是。我想請你也不要再讓……他也一起去京城了。我不想功虧一簣,我只是……」
木嵐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戚瀾道:「若還想要他的命就給我滾出去守著洞口。」
戚瀾情知木嵐言出必行,既說可以救得那人,自然不會造假。他為人本就乾脆,只是看了魏紫一眼,便持劍走了出去。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只覺得悶氣鬱結,難以散去。方才聽見的驚天變數,彷彿全無知覺一般,憑他如何想仔細思量,卻偏偏想不出半點計較。
木嵐見他出去,忍不住向魏紫道:「你說我父王把我賣給他了?父王他拿我去——換那人的協力?」
魏紫澀然道:「阿嵐,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哪怕他說喜愛你,你也不願意。可是你不願意,他也會來尋你,我現在已經幫不得你了。我只願被鬼王峽困住,從此留在西北,至少不用被宗主操控。我本就有蠱斑,意識一去,不要多少時候便會被啃得乾乾淨淨。那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木嵐按住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
魏紫苦笑道:「這種事情又怎麼……」忽然雙目圓瞪,驚呼道:「你要做什麼!」
木嵐慘然一笑,道:「連父王都不要我了,我還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做什麼?父王從來心裡只有這個天朝萬世的繁盛基業,你當他真心想做皇帝?他是看不得先皇和今上,他要保二皇叔瑾王!」他見魏紫驚訝,落寞道:「他的心裡是天下,是為瑾王叔做他的忠良臣子,哪裡又有我?他做的事情,一半是他自己願意,一半卻是為了讓那人能君臨天下。瑾王叔一直深藏不露,其實要坐天下的不是我父王——是他。」
「既然如此那麼做完了我該做的事情,便也不需再這麼苦挨下去。倒不如救了你的性命,了了我的心願。蠱蟲寄宿的活死人必定有掛念之人,掛念之事。只是如今我掛念的這個人卻要把我給賣了去——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