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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可是戚緒卻如坐針氈。他看著父親已經白如霜華的頭髮和那志意滿的笑臉,就止不住憂心忡忡。

「父親,兒子聽說五弟弟最近被人傷了咽喉,聽說是他闖進了弟妹的住處,被弟妹的家僕所傷。」

戚幀眉頭一皺,隨即道:「不過是劃了一個小小口子,又值得什麼了?『冷水莊』對咱們有多重要。難道你還不知道?家僕?」

「『冷水莊』那些『家僕』若是無人去招惹,怎麼會輕易襲擊耘兒?定是他不知好歹前去沾惹。此番能夠無事,便是天憐。嘿,難道你也像鳳兒那麼無知麼?平日裡正事不幹,盡會說什麼『奴才』,『主子』!嘿!這些他瞧不起的『奴才』,將來只怕比他還有用三分!」

戚緒的臉色有些蒼白。車廂內本有厚布簾子遮掩窗戶。此刻他卻把手伸向那簾後的窗邊,「咯」的一聲拉下一層生鐵造的夾窗。

「父親!兒子不是不明白父親的心思。可是父親想想,冷水莊這些年縱橫商場無人能敵,可是這之前,他們的財產從哪裡來?父親,這些您比我清楚。他們是一群活鬼,他們是妖怪--是和我們完全不一樣的!」

「冷水莊莊主冷京能夠操弄南蠻異術,固然能夠為我們所用。可如果他們要殺人,咱們誰能夠躲得過?不錯,咱們是要借用冷水莊的財力,可是即便不借用,咱們也不是全然不能夠支援……」

戚幀一雙精光畢露的眼睛看著自己大兒子。這個兒子是在他還做著六品都衛郎的時候,前妻李氏所生。李氏生下孩子便即因病去世。他當時運氣極是不好,連連遭人暗算排擠,也無心再娶妻子。因此戚緒幼時全是他一人教管。

戚緒少年老成,早年就為他分憂極多,及至三年前又娶皇帝御姐,更是身份不同,此時已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故而對於這個兒子,他幾乎是全心信任的。

「緒兒,你難道不知道為父這樣做的苦心麼?為父和狄熔從先帝時候起便已交惡,明爭暗鬥已近十載。如今大家都是馬行夾道不得回頭--十年攢得一身仇恨,豈是說了就了的?」

「緒兒,為父的不瞞你。你可還記得五年前那場『奇銘郡科弊案』?你可還記得先皇七年前為了北疆戰事要補充國庫,要求地方官吏將拖欠國庫的虧空通通補上,可是南夷七郡五十六名官員因為補銀不上,死的死罷的罷--」

戚緒點了點頭。這些案子他都是知道的。這些事情說穿了不過是貪沒謀私,勾心鬥角才犯出的彌天之罪。

他也不是清白無事之人,當年為了儲存元氣不傷羽翼,他親自上上下下花銀子打點,這才硬是把在這幾個郡中自己的骨幹全數保住了,事實也證明,那些人在後來的數年裡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可是如今的太宰狄熔,當年還氣候未成,給這兩件大案牽扯之下傷筋動骨,門人死的死罷的罷,最不錯的也領了申斥降職,若非他出身尊貴手段狠毒,只怕連他本人也難逃株連!

「倘若僅是這兩件事情,尚且無妨。可是新皇登基之後,狄熔這廝卻又捲土重來了。今上年紀尚輕,一味地想要公平兼聽,那狄熔就三番四次在暗地裡做為父的文章。當真是個狠角色。」

「你忌憚冷水莊固然沒有錯。可是你也要知道,拉攏冷水莊雖然是下下之策,為父的卻不能不拉他們!如若不然,這些虧空要往哪裡去補?做官要使錢,周旋上下哪一樣不使錢?你是陪著為父一步一步上來的,這些道理難道還不懂?」

戚緒慘然道:「兒子知道……可是父親,如果要銀錢,父親大可以另選一家,冷水莊雖然富可敵國,可是父親又何必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結成一氣,這、這太也危險。還有三弟,這些妖人同人結交必然有目的,父親,我怕三弟他會……」

戚幀笑道:「緒兒,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為父的自有主張。冷水莊為父自有用處,你就別多管了。嗯,聽孟太監說皇上前日留你在宮中徹夜商討西北軍務?緒兒,咱們做臣子的能夠得到皇上的器重,那是好事情。不過你平日裡就要知道保養才是。」

戚緒臉色本就不大好看,此時更是看上去疲態盡現。他下意識地拉了拉領口,道:「是,兒子知道了。父親也要保重身體才是呢。」

徹夜商議西北軍務麼?孟太監果是個百伶百俐的,如此說話,再無不妥。

戚幀一笑,道:「好啦,公主府到了,快快回去休息吧。」

果然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戚緒下了車,看見父親的馬車離得越來越遠,只有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他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