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鮮少出夙都。”
“所以——”
“所以。”遲譽笑了一下,轉身出了房門,慢條斯理道:“我去給你置辦幾件衣服。”
“……”宿兄無話可說,只覺得是把自己套了進去,過了一會兒遲譽買回了衣服,隨手給他放到桌子上,他哪裡會自己置辦衣物,不過看著順眼亂買一氣,宿兄翻了幾下,竟然翻出幾件首飾,忽了他一跳,又連忙把先頭的幾件衣裳拿出來看,卻都是女子衣物。
宿兄恨不得把包裹摔到遲譽臉上。
但是僅存的理智讓他停下了動作,轉而把包裹摔在桌上,嘲道:“果真遲兄不分五穀,連衣服都能買錯,想必是素日在府裡吃穿用度一概不愁,才致出了如此大的紕漏。”
“我沒有買錯。”遲譽道。
“輦輦同車,夫夫莫作非非想,營營同官,個個都存草草心。”宿昔不聽,只接著嘲道。
“總而言之,先穿上看看吧。”遲譽慢條斯理。
“哼哼。”宿昔輕哼了一聲,拎著包袱走到一邊去了,遲譽打定主意看他笑話,不料過了一會兒宿昔真的穿上了那套衣裳,他身量偏瘦,腰腹纖頎,倒也合身,一雙琥珀色的貓兒眼流光溢彩,對著他福了一福:“素蓮拜見爵爺。”
“素蓮?”遲譽咳了一聲,就聽宿昔答道:“奴家錢素蓮。”
見他不說話,宿昔又道:“不然,爵爺喚我金素蓮也無不可。”
他穿了件湖藍色的廣袖寬身單衣,外面罩著碧青繡銀絲罩紗,青絲一綰,戴了枚碧玉花鈿和明珠蓮紋合歡壓發,打扮起來似乎真有女子風流,加上鎏金色的眼瞳,實在明麗,遲譽清了清嗓子,問道:“一會兒金素蓮一會兒錢素蓮,我卻不知你這般愛財。”
宿昔心裡憋著氣,也不與他嗆聲,直起身徑直開啟門走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方才回來,把身上的罩紗單衣扯下來一扔,換上青色外袍,遲譽拿不準他要做什麼,因此只站在一邊看著,這時小二殷勤的送了沐浴用的熱水上來,卻只有一桶之數,宿昔見狀笑盈盈道:“遲兄別介意,我方才下去說了,你我是夫妻,用一桶水同浴才是常理,也節約點銀子。”
“銀素蓮!”
“素蓮是哪家女子名諱,宿昔卻不識,女兒的閨號不是輕易叫的,遲兄若相中了哪家的姑娘,還得要給了買妾之資擇吉日迎回來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宿昔喜遷浣過堂
第十章
第二日辰時遲府門前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那是在外宿了一晚的主子回府來了,老奴早得了訊息,忙不迭上去撩簾子,迎爵爺入府,又拿錢打賞趕車的小廝,這時有人撥開月白色車簾,慢慢下了車,竟是個披著罩紗的妙齡女子,齊整留海掩著一雙俏麗眉目,那眉尖是彎月一般的,十分伶俐溫潤,也不作聲,只扶著遲譽一併從車上下來,老奴原是遲譽心腹,這麼多年也未見他和哪家女子這樣親近,不覺有稍許訝然,遲譽掃他一眼:“幾日不見連宿先生都不識了?”
他這句話是含著笑意的,老奴仔細分辨了下,確是幾月前入府的那個眼角彎彎的年輕文侍,今日挽了發,穿著碧青色罩紗,看起來竟像沒開臉的一個丫頭,十分綽約風流,一時之間竟沒有認出來,可宿昔畢竟是聖上賜下來的人,老奴也勸過遲譽,不可和他過於親近,怎麼……
“因和爵爺奔波在外,恐有心人多生波瀾,為避免多事才不得已做了如此裝扮,讓紀老見笑了。”宿昔見他訝然,低聲笑道,也不避諱,隨手脫了外面的罩紗,他裡面穿了件家常長衫,行禮之後就慢悠悠走回去了,也不看遲譽臉色,遲譽知道他心裡有氣,只面上不好發作,因此也不和他計較,由老奴紀老陪同著進府去了。
時節已近陽春三月,夙朝四季分明,春日暖意融融,早早就催開了府裡的桃花,並著幾株雪白的杏,桃花綽約,杏花和婉,都是精緻的品種,宿昔回房喝了一盅香片,又吃了午飯,約莫未時一刻遲譽遣人找了他過去,吩咐下人給他換了個住所,移到距離遲譽住處更近的院落:
“雖然現在已經三月,氣候也暖和過來了,但我思付,還是讓你遷到遊廊旁邊去,你懼冷,南角接著地氣,到底暖和些,繞過抄手遊廊就是我的居所,隔得近素日也方便。”
他慢條斯理的一段話,其實已經表現出明顯偏寵的態度了,宿昔忙拱手謝恩,嘴上卻不由疑惑道:“謝爵爺恩典,卻不知爵爺如何得知宿昔畏寒?”
“你現在住的是文客齊居的院落,人多了,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