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哥哥,我剛才,去看我們大婚的禮服了。”青羅面上暈開一絲羞紅,喃喃著,“哥哥讓我與你同去,我們這就過去,好麼?”
燕國皇宮裡,宮人們來回奔走,忙著佈置,彼此相遇,皆是一片喜色盎然。
容桓被青羅拉著衣袖,飛快在長廊上穿行,一路上兩邊的婢女皆遠遠地跪下了,卻又趁著兩人不注意,眼神在容桓身上來回轉悠,偶爾還有低聲喃喃順風送入耳朵:
“不愧是大夏的太子殿下,這般丰神如玉。”
“與咱們公主當真是一對璧人呢……”
細碎地讚美聲順著耳朵一路燒到了心底,容桓擰眉,臉色蒼白下去,卻是按捺這性子,由著青羅風風火火目中無人,向著偏殿而去。
一開門,立即有婢女左右上前,容桓眼睛一花,已經披上了紅豔豔的喜服,端的是如意郎君,襯著這一抹喜色更顯華貴雍容。
然而那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一旁等候的燕國太子慕容紹淡淡掠了一眼,開口問道:“殿下,這衣服合身量嗎?是否有不合適之處?”
“還好。”容桓唇角擠出一絲笑來,卻是抬手解開了衣帶子,“我一身髒汗,還是脫下來吧,弄髒了可不好。”
“慢著。”青羅卻笑嘻嘻地迎上去,拉著容桓左看右看,俏臉上一抹緋紅,“我覺得,腰這裡的繡紋還不夠好,大夏人最喜牡丹,繡幾朵牡丹更好一些,桓哥哥,你說是不是?”
容桓微笑,正合適不過的弧度,神思卻有些恍惚,隱約見門外閃過一道人影,修長單薄,再熟悉不過。
臉色白了下去,容桓身子一動,卻生生按捺下來。
慕容紹默不作聲地看在眼裡,眼底蒙上一絲暗色,按上了青羅的手,微笑道:“看來太子殿下有些累了,離大婚還有些時日,慢慢來,著不得急。”
青羅瞅瞅面色泛出蠟黃的容桓,微微一笑,鬆開了手。
容桓如蒙大赦一般,婢女褪下喜服,他倉促地衝慕容紹一拱手便向外而去。
眼見容桓的身影消失在長廊之後,慕容紹輕嘆一聲。“青羅,今日哥哥給你梳一回頭,如何?”
一路順著長廊追過去,那道身影到底還是幾個折轉,消失在眼前了。
足尖一點,輕掠而起,嘩地推開門,容桓蹭蹭走進房去,呼喊著朗墨的名字。
靜默中,朗墨還沒看完的兵書還放在桌邊,嘩啦啦隨風翻了起來,容桓一把走過去,把書摔在地上。
“墨,墨……到底是我對不住你。”扶住額頭,頹然坐倒在椅子裡,“我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你還會相信我嗎?”
無人回答,只有風聲貫耳。
容桓便在這風裡仰起頭,任眼底的溼意慢慢吹乾,飛散了,再也找不到。
菱花鏡中的女子冰肌雪膚,自是國色生香,身後的男子一下一下地幫她梳著長髮,青羅從鏡子裡看過去,笑吟吟道:“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過來給我梳頭髮?瞧你這個漢子拿著梳子,我還真是不習慣呢!”
慕容紹長眉一動:“你小的時候還不都是哥哥我給你梳頭?”
“是是是。”青羅狡黠地一笑,拿起瓔珞簪子插進雲鬢,“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不過,我的哥哥,你要拿什麼作為我出嫁的嫁妝?”
慕容紹微微一笑:“我會將那一半藏寶圖,作為你出嫁的嫁妝。”
青羅蹙眉,豁然站起來,看了慕容紹半晌,低聲喃喃:“藏寶圖,原來真的有藏寶圖。”
慕容紹緩緩道:“不錯,當初姑母出嫁大夏,父皇便將藏寶圖一分為二,一份交給姑母的後代,一份在我手裡。現在,終於到了合二為一之時了。”
“合二為一?”青羅喃喃著,眼波流轉,忽地一抬眉,“桓哥哥也是這樣想的,是麼?”
慕容紹默然了,眼眸閃爍不定,撫摸著青羅還未梳好的長髮,淡淡道:“青羅……你與容桓結親,其實,在你和他出生之時,父皇和姑母就已經安排妥當了。”
“二十年前,燕國曾與大夏在玉門關有過激烈一戰,這一戰極為慘烈,兩方損失慘重,誰都無法再向前挺進一步。於是雙方休戰言和,互結秦晉之好,但是,誰又能保證大夏沒有野心吞併大燕呢……”
“先皇便將燕國開過之初囤積的寶藏一分為二,為圖以後戰事之用,若大夏大燕結親,便代代相傳。”
“也就是說,桓哥哥其實並不是真心願意娶我的是不是?”青羅啪地將梳子按在桌上,蹭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