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魚笑嘻嘻地蹭過去:“聖上,樹魚逗您笑呢。”
“你有這功夫,不如去關心劍迷。”容桓微笑,亦是開起了玩笑,“你倆的事情,以為我不知道啊?”
“啊?”樹魚張大嘴,“您都知道了?”
“你這丫頭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麼?看上我的侍衛長,眼光真是不錯。”容桓無聲地微笑,剛想說什麼,蘇公公跌撞著進來,跪下道:“聖上,不好了。有個不長眼的丫頭,燒了……”
“燒了什麼?”容桓眯眼,已將雪毫撂下。
“燒了朗墨將軍的遺物。”
啪地一聲,容桓霍然一掌拍在桌上,聲音未落,人已掠了出去。
樹魚呆呆地看著這紫檀桌子嘩地四分五裂,半天才一聲驚呼,把蘇公公從地上拉起來,急急問道:“今日該哪一宮主子的宮女值班?”
“藍貴妃娘娘的宮女,心月。”蘇公公回答,臉色同樹魚一樣蒼白。
“怎麼會是她!”樹魚心頭一跳,“這下可不好了。”
勤政殿外。
眼中一片模糊,只看得到灰燼,從空氣中落下的灰燼。
心都燒成了灰。
容桓大吼一聲,撲過去,伸手便在火裡尋找,卻是抓不住任何一點灰燼。隨著那動作,揚起了滿天的紙屑殘片。
“聖上!”樹魚嘶聲撲上去,死拽著容桓的手臂,卻被瞬間摔了開去。
劍謎竄上前一腳踢翻了火盆,風中那些灰燼便簌簌飛遠了。
“不!”容桓陡然一聲尖叫,伸手去抓,只是零星的痕跡,捏在手裡,便化成了齏粉。
“不!”他再一次高叫,雙目充血地發了狂,劍謎衝上前去抱住他,樹魚眼見容桓發瘋,急忙也撲了過來,好容易才安撫住容桓,兩人都是筋疲力盡。
“那宮女何在?”許久,灰燼中容桓終於發聲,聲音沙啞。
一陣嚶嚶的哭聲傳來,心月被蘇公公連拉帶扯地按在地上,高聲哭道:“聖上,奴婢冤枉!”
容桓面色鐵青,狀若厲鬼。“給朕剮了,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眾人臉色大變,心月更是面無人色,磕頭如搗蒜,一連迭地求饒。
樹魚立即跪下了,哀求地看著容桓。“聖上,心月是藍貴妃娘娘的宮女,您看在娘娘多年打理後宮的辛苦上,能不能……”
“給朕剮了,三千刀,一刀都不能少!”容桓暴起,對樹魚咆哮道,“你難道不知道那是朗墨留給我的惟一遺物麼!”
樹魚嚇呆了,劍謎一把將樹魚護在身後,掀衣跪下:“聖上息怒。”
眼見無可挽回,樹魚只好不再說什麼,只好窩在劍迷懷裡。那廂心月猶自垂死掙扎不休,蘇公公抬手便是一巴掌,大力之下直把人摔暈過去。看著蘇公公將心月像蔽履一樣地一路拖走,樹魚到底還是心善,絕望地閉上眼睛。
“藍貴妃管教下人不嚴,其罪難逃。即日起面壁思過,不準離開青鸞宮。”容桓淡淡道,像是說一件極為平常之事。
劍謎看了樹魚一眼,不再反駁,只得代替她道: “是。”
誰都不敢喘出大氣,院子裡忽然安靜下來。
“樹魚……”容桓低低道,“你方才說白清軒此時已經無事了,是麼?”
“啊?嗯。”樹魚不知所謂,劍謎面色一白,方要開口,只見容桓足尖一點,再度掠了出去。
“不好了!”劍謎低呼。
“怎麼啦?”樹魚沒反應過來,牽著劍謎的衣袖蹙眉,“聖上要去哪裡?”
“定是要去找白清軒出氣!”劍謎擰眉,忽然將樹魚打橫一抱,兩人一同追隨容桓的身影而去。
黃昏的顏色漫過了樹梢,從破爛的窗子縫隙間透了進來,入眼一片昏黃。
白清軒艱難地從榻上坐起身子,發現自己身上僅有的暖身的被單子,已不知在何時被人拿了去。他禁不住苦笑,若要樹魚那丫頭知道,指不定又要冒多大的火氣來。
神思未斷,門被人大力踹開了。聲未斷,容桓已經踏進屋來。
白清軒悚然一驚,立即從榻上滾下來,跪倒在地。幾個簡單的動作,膝蓋一陣針扎似的疼,居然疼出了冷汗。
“奴才恭迎聖上。”
容桓伸出手,白清軒頭頂立即一陣痛,這一扯,他本就挽的很鬆的髮髻散開了,青絲如流水一般鋪瀉下來,帶著千絲萬縷的哀愁。
容桓看著手中幾縷斷髮,騰的冒出了一股無名火,忽地捏住了白清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