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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子殿下、七爺、湘兒,多謝。”

“長恐別離中,摧我鬢與顏。念昔喜著書,別來不成篇。細思平時樂,乃謂憂所緣。”自小熟稔的詩句驀然獨上心頭,雲舒啟齒輕輕唸了,一字字落在了眾人心頭。容熙容桓對視一眼,回想著年幼結伴長大的種種,那時人在,月團圓,此刻卻是人獨立,魂飛散。一時間都是黯然無語。

“師兄,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重逢,保重身體。”司湘將手中的包袱遞給雲舒,不住地叮囑,“你雖然是個行醫的,別忘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山高路遠,冷了熱了,都要自己注意啊。”

“嗯。”雲舒低垂了眼,悲慟得極了,卻微微地笑著,“我會好好活著,活著,為了想念。”

“有情之人,就好好在一起罷。”悲涼的感覺在胸腔裡瀰漫如煙花,散開了幽幽嘆息,“莫要像我一樣,用餘生去追悔,心痛。”

車輪滾滾向前,雲舒驀然回首,鬢邊長髮拂過了眼眸。車裡車外兩廂無言,接觸的目光中,多少話語都欲訴不盡。終於,那指尖鬆開了,布簾子落下,將那一抹容顏遮擋在冷風之後。

司湘忍不住跟著走了幾步,容桓拉住了她,她卻依舊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不肯離開視線。

“二哥,請你在天之靈,保佑雲舒,一路平安吧。”容熙輕嘆一聲,嘆息隨風逝去。

司湘聞言嬌軀一顫,淚珠兒簌簌落下,卻被呼嘯地冷風,頃刻吹散了。

容桓輕闔上眼。“雲舒,一路保重。”

遙遠的凝視,隔著呼嘯而過的冷風,在那瞬間將過往的美好焚成灰燼。

一片片,落在掌心,揉碎了,不復原樣。

野光浮。天宇迥,物華幽。

容桓掀起馬車簾子,嘆青山好,遠遠望著欲遮還盡,一片秋色澄明,將心底離情漸漸沖淡了。

馬車一路向著洛城郊外而去,煙塵中營帳密佈,軍旗在風中烈烈飛舞。

漸漸的,有號角聲隱隱入耳,他眼眸一亮,一邊忙著調弄藥膏的司湘挑眉斜睨著他:“你就這樣高興麼?我師兄剛走不久,你情緒可轉得真快。”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容桓笑道,“你這丫頭越來越伶牙俐齒了,簡直和朗墨身邊那個樹魚一模一樣。”

“殿下當真好記性,一個婢女也記得忒清楚。”司湘冷哼,將藥匙重重地插進軟膏,開始攪拌起來,“這可真是愛屋及烏了。”

“你又在取笑我。”容桓咵著臉,馬車外劍謎一掀簾子,“殿下,車子不能再向裡面走了,您該下車了。”

“將軍治軍嚴明,讓人刮目相看。”司湘聞言輕笑,笑容中難得不加掩飾的讚賞,容桓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司湘立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誇他,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三人走下馬車,野曠天低,長空萬里,萬里山河盡收眼底。

只聽副將朗青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在半空中劃過千萬道弧線,帶著撕裂蒼穹的勁道,射向了箭靶!一時間煙塵彌天,天色都暗了下來。

“射虎山橫一騎,裂石響驚弦。”容桓激賞地擊節讚歎,“古人誠不欺我,辛詞中語,便是這般壯懷激烈吧!”

“誰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馬,移住南山。看風流慷慨,談笑過殘年。”容桓接著一字字曼聲吟著,面上因豪情而神采奕奕。

簾子一動,一人低首走出帳篷,朗墨抬眸,眸子中映出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容桓立在萬千駿馬中,煙塵飛揚,他的衣襟卻依舊纖塵不染,與生俱來的雍容氣貴令他卓爾不群,縱使一身布衣,仍是奪人眼目。

號角聲洪亮,震人心魄,朗墨靜靜地立在原處,眼底掠過清華無數,卻始終沉默。陡然間,眼波一轉,容桓望見了他,朗墨的心忽然一顫,兩人無聲對望,一時間彷彿萬籟俱寂。

終於,容桓邁開腳步走向了他。

朗墨神色微動,垂下了眼睫,跪地行禮:“臣參見太子殿下。”

“怎麼這樣拘禮,快起來。”容桓急忙伸出手去,忽然聽到不遠處司湘一聲輕咳。

容桓意識到此處人多眼雜,瞅瞅朗墨冰冷無波的神情,嘿嘿一笑:“此處風大,我們進去說說話吧。”

朗墨立起身子,眼眸一轉,默不作聲地看了圍在周圍一臉好奇的朗家弟兄一眼,發現眾人的目光唰唰集中在容桓身上,不約而同地耳語著什麼,容桓卻是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樣,裝作沒有看到也沒聽到。

朗墨停下腳步,凜冽的眼神冷冷地轉了過來,眾人一凜,急忙一溜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