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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那時候,他常常看見二哥偷偷瞄著坐在廊下讀著醫書的雲舒,那眼神,直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

而當雲舒抬眼之時,二哥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般,卻禁不住再度注視著花下讀書之人,嘴角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

閒散和樂的日子,終是一去不回。

司湘蓮步輕移,站到了他身旁。

“雲舒怎麼樣了?喝藥了麼?”容桓開口問,聲音嘶啞,痛到無聲。

“嗯。”司湘輕輕點頭,絞緊了手帕,“只是,哀莫大於心死。師兄國之聖手,自然知道醫得了病,醫不得命這個道理。”

容桓默然,半晌擰身往外走。司湘一驚:“你要去哪兒?”

“將軍府!”

門咣地開了。

立在書架前的朗墨略一回眸,驚訝地見一人疾步蹭蹭走到眼前,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陷入熾熱的懷抱裡。

那人手臂用力再用力,恨不能把自己融進骨血的力度,腰間傳來一陣陣劇痛,然而,他卻沒有推開,唇齒間吐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容桓將臉貼在朗墨的耳鬢處磨蹭了很久,貪婪地嗅著衣襟間淡淡馨香,半晌終於嘶啞地開了口:

“你知道麼?我心裡很難受。”

“因為二爺與雲太醫之事?”朗墨靜靜地問。

容桓不語,雙手捧著朗墨的臉,注視著他素淨的面容,忽然一字字道:“朗墨,我喜歡你。”

朗墨瞳孔一動,張開唇想要說什麼,卻被容桓一指止住話頭。

“曾經我以為來日方長,有些話,不必急於一時。可是看了二哥和雲舒,我才發現,有些話如果不說出來,也許就是一輩子的錯過。”

“所以我要告訴你,明明白白告訴你,哪怕你不能回應我,我也要讓你知道!”

容桓修長的手指張了又攏,不敢用力又不捨得放開,只顧望著眼前容色如玉之人,略顯剛硬俊朗的五官,彷彿因那柔情變得柔和了,他喃喃著,自語著,卻又清晰無比的傳達著內心的情意:

“我喜歡你啊……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可惜你不知道。”

“嗯。”朗墨的眼底忽然浮上了一層水汽,彷彿冰雪初融,許久才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容桓輕嘆一聲,將人再度收進懷裡,這一次卻是輕柔的,小心的,彷彿對待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我只要你知道,就足夠了。”

“比起二哥和雲舒,我已經幸福太多。”

兩人就那樣一直抱著,無言了,卻也無比親密。直到那西窗月上時,容桓才鬆開了懷抱,無聲地離開了,連頭也不曾回。

衣襟微微亂了,他抬手攏了攏,絲綢上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個人留下來的體溫,不知怎的,心思竟有些忡怔。

自容恬去了,雲舒消沉之後,太子府打發了歌姬舞姬,連丫鬟和太監也辭掉一半,偌大的府裡一下子冷寂了不少。

容桓心思沉寂,很少出門,時常立在窗邊忡怔地不知在想什麼。離了雲舒的太醫院,諸多繁雜之事都落到了司湘一人身上,加之文宗皇帝身體欠安,她少不得要在御前伺候著,一連半個月都不曾探視容桓,容桓更是心情鬱郁,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容恬一死,二皇子的黨羽如傾巢之卵自身難保,革職的、流放的、自殺的,被砍頭的……這大半年京城都沒安寧過,但容桓似乎並不關心此事。

這幾日,他總是一個人坐在燈下,翻看著故紙堆中一封封書信,露出或喜或悲的神情。

他一直知道,朗墨是個自制克己之人,每日的生活幾乎千篇一律:練劍,吃早飯,到練軍場操練朗家軍,看書,寫字,泡澡睡覺。

所以那些書信中所寫的內容,亦是如此繁瑣無味,然而容桓卻讀得津津有味,自從相擁傾訴的那一日之後,二人便沒有再見面,他卻不覺得寂寞,因為這些跟蹤朗墨的信箋,源源不斷地送到手中,彷彿那人就在身邊。

“殿下,眼線來報,將軍今日獨自騎馬出城了。”劍謎立在容桓身邊,“出城之前,將軍接到一封信,尚不知是誰。”

“還能是誰?”容桓譏誚一笑,“自然是容簫。他下毒沒毒死我,這回找朗墨去,不知又要怎麼對付我。”說著,一拍桌角,桌上茶盞嘩啦一傾,摔個粉碎,“我早晚要找他算賬,也罷,今日就去會會他!”

“殿下。”劍謎神色一動,按住容桓,“殿下可知道此一去,便是正面交鋒,您和將軍之間也就再無退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