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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即使只是側臉相對,溫商堯也知道自己看見的是誰,甚至只是遠遠瞧見了這個朦朧身影,就能認他出來。依稀可見那毀去的半張臉,一道深長醜陋的疤痕幾乎從眉弓處一直延燒至耳下。

儘管那腳步聲向來輕柔,溫羽徵不用回頭便也知是何人來了。寬闊的肩膀帶動整個身子微微震顫,他將臉孔朝牆壁側得更過,似是不願與兄長相見。

溫商堯在離弟弟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欲近又止,幾番動了動唇,卻也只將哽於喉間的萬千言語化作了一聲低喚:“羽徵……”

區區二字繾綣唇舌,竟是多少不忍與不捨。

“你我何有兄弟情分?”溫羽徵仍舊不以正臉相視,冷聲道,“若非國公設計擒拿,溫某又如何會落得這步田地?”

溫商堯知其心中有怨,靜靜立了片刻便說,“你若不願見我,我離去即是了……”

剛剛返身欲走,忽又聽見身後人出聲道,“弟弟並非不願與大哥相見,只是……弟弟容貌盡毀,自慚形穢,實不願這般模樣與大哥重逢……”溫羽徵抬手一掣,便是一條紗巾脫手去向了溫商堯,又道,“還請大哥將眼睛蒙上……”

那已背身而對的男子便依著對方之言,抬手將指間的紗巾矇住自己的雙眼,系在了腦後。

許是溫羽徵的步子本就不輕,又許是眼睛不能視物,耳朵便格外靈敏。他能覺出身前已站著一個人,與自己不過咫尺距離。

“大哥……弟弟悟得晚了……”低沉語聲就響在耳畔,一股溫熱氣息輕輕吹進他的耳裡。溫商堯感到一雙手摸上了自己的腰際,摸得他不由一個輕顫,眉頭倏爾就蹙了緊。

“大哥曾對我說,‘你已是世間無二的溫羽徵,為何偏要做第二個溫商堯?’便是弟弟自己也不明白……何以痴痴迷迷,癲癲狂狂……你行一步我便跟一步,就連喜歡一個人,也要仿著你那‘至死無悔’的樣子,神骸俱毀也在所不惜……”那矇眼的男子並未避開,倒任那挺拔的鼻峰來回擦磨於自己的面頰,聽他含淚自言,“可惜弟弟悟得晚了……”

那個伏在兄長肩頭為他梳髮的稚兒,那個亦步亦趨沿襲兄長舊路的少年,是嗔是哀,是不解是埋怨,到底都不重要了。溫羽徵將自己那雙灼熱的唇輕輕覆上前去,顫顫索索地貼在了溫商堯那雙冰涼的唇上,“你半生誤付為一個女人,我一生誤付卻是為了你……”

他的眼睛藏在了紗巾之下,卻藏不住一行淚滑下了臉頰。

鄔小翎備妥了酒菜便跨門來喚兄弟二人,為突然闖入眼簾的這一幕驚得星眸大睜,險些脫口撥出聲來。

她看見了溫羽徵,他從未這樣吻得這樣細緻貪婪又是這樣小心翼翼,而溫商堯矇住了眼眸一動未動,只任那滾燙的唇劃過自己的鼻峰、唇角、下頜、喉骨……又埋向自己的頸窩與胸膛。兩個男人衣裳俱開,彼此的肌膚緊緊貼蹭,莫說溫商堯鬢邊的白髮看似不再打眼,便連溫羽徵臉上的瘡疤都顯得不再可怖,他們都揚著一絲極為釋然又好看的笑,也都沒看見屋內還有一個女人,便是鄔小翎也覺自己似根本不存在於這個地方。

捂住了嘴,不置一聲地退了出門,這才發現頰上一片冰涼溼漉,竟已落滿了淚。她此刻並不訝異,也並不覺太過心酸,他們本就是骨血至親,又都是世間最漂亮的男子,彷彿這般肌膚相親本就理所應當。

鄔小翎靜靜在灶屋內坐了片刻,直到兄弟二人邁入門來,衣衫齊楚,談笑自若,彷彿方才根本無事發生。

溫羽徵抬眸望了怔怔坐著的妻子一眼,蹙眉道:“你愣著作甚麼,還不起身為大哥看座?”

“國……國公請上座……”鄔小翎聽得一喚,才匆匆忙忙起了身,腳下自個兒一個磕絆竟直直撲跌下去,幸而被溫商堯探身扶住。

“再喚‘國公’就太顯生分了,”溫商堯輕聲咳罷便展了展披風坐下,朝身前女子溫和笑道,“你該叫我一聲‘大哥’。”

鄔小翎手捧碗箸,仍舊迷瞪瞪地瞪大雙目,一面聽著弟弟怪自己粗心,一面聽著哥哥誇自己巧手,終究也慢慢現出了笑容,投身於這舉家團圓、和樂融融之中。

三人談笑得忘了時辰,出得灶屋時已是月出高空,露水浸透庭軒,溫商堯只道今夜無須趕回軍營,便留宿下來。

方才躺靠在榻上,門口倒出現一個人。

“大哥,羽徵今夜想與你共枕……”瞧見溫商堯微蹙著眉頭望著自己,溫羽徵也感臉孔發燒,竟似當年那個稚兒般眼睫一垂,頗有些靦腆地說,“只是共枕,不做別的……”

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