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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睡一床的日子。

現在想想,哥還真是太小心眼、太不信任我了吧!

不滿的嘟了嘟嘴,仁永源瞥看著兀自緊皺著眉、仍被睡魔纏身的兄長。

連「守口如瓶」這四字都不懂的小鬼,不但硬要他打勾勾許承諾,最後還要他白紙黑字地打契約寫契紙呢!

——哼,就算沒那些玩意兒,男子漢大丈夫,我仁永源才不會違背自己一言九鼎的諾言!

看,一年又一年,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再是黃口小兒,仁永源可是一日都未曾間斷過,每天都陪睡在哥哥身邊,照約定在兄長作噩夢時,將他由夢魔手中拯救出來——像現在一樣。

時光荏苒,十年的歲月轉眼就過去了。如今府內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當年兄長的夢中求救聲所鬧出的事件,更不必說是他們兄弟倆成了年還同床共寢的真正原因。除了屈指可數的幾名老奴才知道之外,眾人都以為是他們「兄弟情深」,不分時地都要膩在一起,才共享一房。還被嘲笑未來娶了妻,搞不好一旁還躺著大伯(小叔)呢!

……拜託,咱兄弟有那麼瘋癲嗎?

雖然他不否認十年前開始扛下「保護兄長」的這一層關係之後,他們兄弟間的羈絆,遠比一般人來得深。此事純看外貌,會認為只有逢哥需要他、少不了他,其實這照顧兄長、被人需要的感覺,更是拯救了源他自己。

和優秀的哥相較,我在醫道上是既沒才華又少天分,連他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我之所以沒有因為自己一無是處而自甘墮落,全是因為哥需要有我陪在他身邊,這一點就足夠彌補我的信心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絕對不能小看,能夠「派上用場」對一個人的自信,能發揮多大的鼓勵作用。

「啊啊啊啊……」

源的思緒被兄長的淒厲叫聲給打斷。

——糟糕,差點忘了先辦正事要緊!

他動作迅速地扣住開始在夢境中掙扎亂動的青年肩膀,使勁地搖晃著——因為青年比一般人作夢時更難叫醒,因此什麼都不做的話,他是無法單靠自己的意志,從噩夢中醒過來。

「哥!醒醒!哥,你在作噩夢,醒一醒!」

話說源對於纏上兄長的夢魔,竟然一纏就纏了十年這麼久,也感到非常吃驚。孩童時期容易受驚嚇,不時作個噩夢是正常的,他自己也不是沒經驗過。但兄長的夢顯然與眾不同。

通常作了噩夢,在「事過境遷」後,大家多半會談論一下噩夢的內容。可是以前到現在,逢哥對自己的噩夢是絕口不提。本以為等自己長大一點,哥會願意讓他一塊兒分擔這份恐懼,可是逢哥依然故我地拒絕在清醒時面對它。

另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只是源自己的懷疑,從未獲得兄長的證實。他懷疑哥哥這些年反覆作著千篇一律的夢境,重複著同樣的噩夢。

為什麼他會這麼認為?誰叫哥哥口中囈語的話,始終大同小異。最開始是叫某人「快逃」,接著是自壯聲勢的「我不怕你」,再然後就是一迭聲的慘叫與哀號,彷佛在夢境中被怪物生吞活剝地凌遲著。

不過不管在夢中哥哥叫得多慘,從來沒有半句「饒了我」、「求求你」或「放過我」的乞饒聲,只有「救我!」的求救聲,可以感覺得出哥哥不向夢魔低頭的決心……當然,這些都是源自己的想象罷了。

什麼樣的夢,可以一作十年都不換?源說不好奇是假的,然而他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為什麼哥會作這樣的噩夢?難道這背後毫無理由?

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說是偶然,但是十年這說短不短,說長也夠長了的時間,再要說偶然實在過於牽強。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魔由心生。

哥的心魔究竟是什麼?想要打敗這沒有形體的敵人,首先源得先讓敵人原形畢露才行。

「呃啊啊啊……」

在夢中痛得臉部扭曲,仍未甦醒的青年拚命揮舞著抽搐的手腳,似在空中泅水,也像脖子被吊起而掙扎求生的人。

看樣子,今兒個哥睡得很沈、很難醒。偶爾遇到特別難以叫醒的狀況,源就得采用更激烈的手段來叫醒他。

他揪住兄長睡袍的衣襟,將人從枕上提起,「啪!啪!」連著兩巴掌,清脆地落在雪白的臉頰上,烙下紅痕指印。

「哥!你醒醒。」

緊合的眼瞼搐動著,長睫緩慢地掀起搧落了幾次……彷徨的黑眼珠才好不容易凝聚在源的臉上。

就在兄長看似清醒過來的一刻,黑瞳急遽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