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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咋舌,聽說那可是極南之海,海島上只有一些蠻夷部族,卻長年戰亂,卻虧得這少年遠隔著千山萬水的這一路行來。一想到這少年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小道士心底立馬同情氾濫,趕緊往他那邊多堆了好些柴禾,全然忘了自己不久之前還暗地裡吐槽他是聾子啞巴冰稜子臉。

不過,比起他出身的州屬,少年行禮時除掉的帽兜下那過分漂亮的容貌更是叫人吃驚。原來,原來這少年一直用鬥蓬遮著自己臉龐不是因為這張臉見不得人,而是因為這張臉太過誘人。

如果說傅川是靈秀天成,晏南山是溫潤如玉,那宗姓少年便只能用眉目如畫這四個字來形容。尤其是那雙寒星似的雙眼,乾淨、純粹,彷彿沒有沾染半點世俗浮誇,卻清澈的份外誘人心魄。

晏南山驚訝的望著他,倒不是吃驚他的容貌,少年的姓氏,讓他若有所思。

然而,在清虛子的眼中,再美的容顏也不過是皮囊枯骨。

“瓊州啊……”

老道士撫著鬍鬚,唏噓嘆道:“說起來,自商朝建國太祖定下這九州進選的規例,這還是瓊州破天荒頭一回有侍選名額吶。”

宗家那幾位伴當見是話機,忙上前求道:“我家小公子自幼生長在海島,說起來不怕道長笑話,卻是學也不曾上過,只胡亂認得幾個字,京中遴選的規矩,更是知之甚少。道長雲遊四方見多識廣,何不指點一二?”

“貧道乃方外之人,這等紅塵俗事本不該妄言……”幾位伴當見老道士話語中似有推託之意,忙上前作揖不止。

清虛子掩須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貧道早年雲遊天下時,倒也曾在京城待過幾年,有一年時逢太宗後閣大選,倒也曾有幸親眼目睹當時盛況。”

銀童兒見師傅準備要講宮閣秘聞,幾乎歡喜的手舞足蹈,他最愛聽這些奇聞逸事,可惜清虛子平日裡裝正經,從未講過這些。今日若不是機緣巧合,哪裡聽去!小道童機靈,怕被趕了去做事,先一步搬了蒲團坐在師傅身旁,一通添茶倒水捶腿敲背的伺候著。

“屈指算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啦……”

殿中的火堆柴禾堆得足夠,彷彿有生命力般的火焰飄逸靈動,照耀著圍坐在火堆旁,每一個人凝神靜聽的臉龐。偶爾的嗶啵聲響,似開啟時間的卷軸,隨著清虛子那略帶暗啞的聲音,將流雲般的往事一層層平鋪在眾人眼前。

“記得我進京那年是青銅二十八年,聖祖薨逝,卻出人意料未將帝位傳給自己的長子褚雲邈。只說是天下初定,創痍未復,而皇長子年方十四,不堪重任,於是將帝位傳於自己的弟弟文王褚源。太宗晉位舉政,朝廷上下一心,吏治民生年年進益。只一百多年來婦女生子男多女少的狀況雖近年略有好轉,但也依舊存在。有一等娶不起妻、也搭不上儀同,亦在官府的育嬰堂排不上號的,便依舊難延子嗣,後繼無人。三年孝期之後的青銅三十一年,太宗按祖例,開閣大選。當今聖上之亞父,便是那一年被選入後閣。”

凌錚!凌太閣!

傅川眼睛一亮。那可是戰匈奴,平西域的英雄啊!千萬人心嚮往之的傳奇人物!幾年前凌錚曾出任觀風使巡察過汝水,還是個孩子的他,當年和十幾位同鄉夥伴結伴連夜趕了幾十里路去縣城,便是為了見他一面,那場萬人空巷迎接觀風使的景象記憶猶深。時至今日,他老家的後堂還掛著他攢了半年的銅板買的凌錚畫像哩。

少年赴京候選,一則是為報效國家,二則是為功名爵享。傅川自然也希圖那無上榮耀,但因年輕,對權與利倒也還未有太多奢望。在他心底,凌錚是更重要的存在,此趟進京,能得見這位傳奇人物一面,已是意義非凡,若能延續他的足跡,更是此生無憾。只是自己才剛滿十五,年紀小又沒甚出挑之處,局時能不能選上,還是個未知數呢。

就在傅小娃兒這一點子小小心思千迴百轉的時候,清虛子呷了口茶潤潤嗓子,慢慢的道出下文,果然說的便是凌錚。

“凌錚是遼州布衣出身,如今雖貴為太閣,當年進京時,也就和小川兒一般,衣著寒素。”說罷,老道兒含笑撫了撫傅川的小腦袋,眼中似有期許鼓勵之意。

傅川冰雪聰明,自然聽得出清虛子話中寓意,一張俊俏的小臉蛋兒不由得紅了紅,到底年輕臉皮子薄,經不得打趣,便忙將話題扯開去,問道:“聽說凌太閣年輕時長得高大帥氣,必定是一進了京城便被皇帝喜歡上了是也不是?”

清虛子還未答話,坐在一旁的晏南山忍不住“卟哧”一笑,回道:“便是侍選進了京,哪有那麼容易得見天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