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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落殘星,寒煙蘸水平。窗旁的男子緊抿雙唇,手指在桌上輕敲,蕭然的房裡一時只留指尖與木桌接觸時所留下的噠噠聲。

胡珀已被皇上召去兩天了,雖然這種事也曾有發生,但不知為何,胡風的心總是靜不下來,像是被什麼撥撩著,很細碎的感覺卻接連不斷。

他嘆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在空中凝結。秋天還未過,冬天就彷彿要來臨了。

胡風脫去身上的狐裘大衣,露裡面的鎧甲顯露出來。他的手指一頓,終究還是將它脫了去,只剩一件白色裡衣。

是該好好睡一覺了。他這麼想著,又將手伸到被褥下摸索了一會兒,終是淺淺地進入了夢鄉。

夜色已濃,佇立在門後的人望著天際,眼神迷茫。許久,聽到屋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還是忍不住推開身後的木門。

四下寂然,他的腳步聲卻未可聞,甚至未將床上那個如狐狸一般機敏的人驚動。

穆清河來到窗前,靜靜地看了一會眼前人的睡顏。這人,竟連睡覺時眉頭都是皺著的。

他伸出手去撫那人的眉,卻又堪堪停下。微熱的氣息打在粘著寒意的掌心。

平時那麼冷硬的一個人,在此時卻能清晰地感到他生命的躍動,牽著他的心跟著怦然直跳,彷彿輕輕一掐便能止住他的氣息。

手指在空中勾畫,從眉骨到鼻樑再到下巴到喉嚨。

穆清河將手勾起,半環在胡風脖子上扭出鷹爪的樣子,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將睡夢中的人置於死地。

置於死地……穆清河眼睛一暗,卸去手上的力道,又向上滑去。

胡風的唇色很淡,近乎於蒼白而略帶病態。唇珠外鼓,把唇緣修成一條不平的曲線。

神差鬼使地,穆清河彎下腰,將自己的唇貼住了另一片……

月色微涼,空靈,在窗前的地板上映出一塊銀色的方斑。床前的人被籠在黑暗中,髮梢滑落,半遮住他的臉。只有一瞬的溫暖與冰涼,卻彷彿凝結了很久的時光,一生一世,便只奉獻給此時一霎的柔情。

木門又悄然合上,來者不留一絲痕跡。門外的人倚著牆,黑色的夜裡只有幾顆淡漠的星在閃爍。他難得的失神,自問自己為何就這般將來時的目的拋在了腦後。

沒來由的心動被沒來由的慌亂打斷。他摸摸自己的嘴,還殘留著一絲餘溫,又漸漸消散在冷風裡。

而此時,房內的人鬆開被褥下一直緊握匕首的手,用指尖觸碰粘上冰冷的下唇,淺色的眼睛看著房門,映出些許光亮,又倏地閉了去。

一片黑暗。

穆清河在舞劍,他已經心神不寧了多日,那日衝動的舉動著實把他自己嚇了一跳。那日,本是正大光明看望去看望胡風,甚至帶了些許監視的味道,怎料自己不自覺地就選了個翻牆入庭法,在門口一站就是一個時辰。後面,更是……

穆清河其實是極為理智,八面玲瓏之人。他素來善於人交識,不僅與最受皇上青睞的三皇子交好,朝中一般的大臣都與他有不錯的交情。至少除了幾個個善妒之人,沒有人會礙著他的道。穆清河從來明白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對自己有弊。表面上他為人親和,談笑風生,做事沉穩,頗具正義,只是這其中又多少出自內心,又有多少是做的表面功夫,怕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但他做事有自己的準則,他從小受到頗好的教育,更是將忠君愛國烙印在心。他平日裡散漫,輕鬆,其實心裡總保持著十二分小心,對於皇上的命令從不懷疑,從不馬虎。

當初,他抱著一種近似於“義務”的心態與胡風深入結識,連在三皇子面前對胡風的維護都是為了這個詞而已。只是沒想到一切都漸漸亂了。

昨日,皇上命他繳殺狐族,他頭一次推辭了。他告訴自己,握劍本是為守衛國家,手粘上無辜人之血違背了道義,使他不恥。只是,天知道那時他的腦袋裡是否有劃過胡風的影子。

從什麼時候,他開始影響他的抉擇;什麼時候開始他學會了想念那雙偷偷看他的淺色眸子;什麼時候開始他對三皇子的嘲諷真正惱怒起來;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想要撫摸他的發他的臉……這一切對穆清河來說,甚至超出了隨口說出的“生死之交”太多……

穆清河更感煩悶,手上一緊,動作急促起來。劍鋒劃破空氣,呼嘯聲聲。

胡風的目光總帶著重量,即使他掩飾得很好,穆清河還是感覺得到。有時他會不自覺的流露出濃濃的哀意,有時又會如只狐狸般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憶起和胡風初見的時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