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一百單八根赤金針取出,這些金針是他的寶貝,細者如牛毛,粗者有幼兒手指粗細,長六寸,表面鐫刻有細枝纏花圖樣,精美至極。
林之卿看著他挑出一根細長的金針,在火苗中燎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插入膻中穴。林之卿只覺喉頭一甜,竟是一口鮮血被逼了出來。
他默默動了動喉頭,將血嚥下去,巫傷命看著他的雙眼,安慰道:“忍一忍。”
下針卻是毫不留情,從胸口開始,到腳底湧泉穴,沿著全身經脈,將全部大穴盡數封死,然後灌注內力於針尖,插針至骨,硬是將零散生於骨髓中的催魂香一點一點逼到他的左手臂處。
痛入骨髓,林之卿這一次才算真真切切體會到這個詞的含義。
骨頭裡似乎有萬千小蟲在啃噬骨髓,痛癢難當,但是這痛癢卻不能靠抓撓來緩解,從內而外地,生生要將人折磨瘋。
林之卿先前還能忍耐,全身瑟瑟發抖,強忍著要去抓撓的衝動,後來那痛癢越來越聚集,漸漸從全身彙集到他的上半身,最後停留在手臂當中,全身各處的癢也愈演愈烈,彷彿要一起發作吃掉他。
一瞬間林之卿只想把那隻手臂砍掉,他剎那失去理智,連殷承煜都沒能按住他,被他一下子掙脫開,朝著牆壁便撞了過去。
殷承煜和巫傷命都沒料到他會如此,連忙去拉,可還是晚了一步,林之卿一頭撞上牆壁,登時頭破血流。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他拉回來,為他止血,林之卿口中淒厲地哭喊著:“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一下一下地把那條手臂往地上撞,讓人抓都抓不住。
殷承煜不忍再觀,兩手沾滿了他的血,一面為他輕輕抓繞著肌膚,一面微顫這聲音問道:“你快想想辦法。”
巫傷命冷冷道:“他自己選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殷承煜忙道:“不是能用我的內力嗎?”
巫傷命咧嘴一笑:“早幹嘛去了,都到這一步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殷承煜第一次面露悔恨之色,他緊緊握著林之卿近乎癲狂的身體,竭力道:“那你繼續啊!”
巫傷命反倒是不急了,慢吞吞蹲在一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這個時候,只能靠他自己,我也是無能為力。”
殷承煜只能眼睜睜看著林之卿痛不欲生,他盡力抓著他的手臂不讓他去抓爛自己的皮肉。
林之卿先是在地板上來回蠕動磨蹭,背上的皮肉一片血肉模糊,殷承煜忙把他抱起,林之卿在他懷中無處著力,那痛癢就像瘋長的野草,將他的全部意識都吞噬了,只餘下永無止境的折磨。
林之卿放下了所謂的矜持和尊嚴,苦苦哀求殷承煜,求他給他一個痛快。
殷承煜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林之卿滿是淚水的臉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一聲聲慘叫都像利刃劃過心底最柔軟的那塊。
“阿卿,忍一忍……”他嘶啞著,輕輕喚著林之卿的名字。
可林之卿早已不認得他是誰,他只盼著有人能終結這痛苦,只要那人做得到,要他做什麼,他都會答應。
刮骨
等痛癢平復下來,屋頂的一線天光已經暗得看不到。
經歷了一下午,他們都已經精疲力盡。
縱使深入骨髓的痛癢還在發作,林之卿也沒有力氣再哭喊掙扎,他的嗓子已經全然啞了,身體也徹底崩潰,被殷承煜輕而易舉地按在地上,絲毫不能反抗。
屋中的高溫不僅耗盡了他們的氣力,也耗盡了他們的汗水,林之卿猶自一下一下地抽搐,頭髮黏在臉上,狼狽不堪。
殷承煜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全是被林之卿抓撓出的抓痕,還有被他踢打出的青紫色。
巫傷命明哲保身地坐在角落,等他們兩個都沒了力氣折騰,才走過來,握著林之卿的左臂,把剩餘的幾根針飛快插到肘間,封住血脈,指尖一晃,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經出現在掌中。
他穩穩地握著刀,從林之卿的肘下三分下到,直切到腕上五分,然後在中間橫切一刀,將皮肉也剝離開,露出森森白骨。
他之前以金針插入林之卿全身大穴,手臂這處更是斷絕了血脈,催魂香被硬生生逼到此處,那段森然白骨上也隱隱透著青。
巫傷命手執薄刃,在那段骨頭上一下一下地刮。
骨頭與刀刃刮蹭時的刺耳聲音,讓殷承煜不由地埋下了頭。
林之卿卻是出奇的安靜,也許是沒有了力氣,也許是已經認命,他漠然地直視上空,每刮一下,身